地的狼藉之中,来回地,踱着步。
她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只觉得,自己那颗心,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又酸!又胀!又......疼!
“为何?!”
她喃喃自语,那声音,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为何......我郑思凝,究竟是哪点......哪点......不如她?!”
“论才学,她可知《三都赋》?!论见识,她可懂咏怀诗?!”
“论相貌......”
郑思凝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面一人高的“西洋水银镜”前。
她看着镜中那个面色惨白,秀眉紧蹙,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的怨妇。
郑思凝呆住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这......这还是她郑思凝么?
她竟是......她竟是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俗物?竟是失态至此?!
“不。”
一股子,比那恼怒更深、更沉的恐惧与羞耻,猛地,攫住了她!
“我不是。”
她猛地,退后了两步,那双手,捂住了自己那张滚烫的脸!
“我不是为了他。”
她那聪慧的、引以为傲的脑袋,在这一刻,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
是了!
她猛地,放下了手,那双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绝望中的清明!
是了!我不是在嫉妒!
我这是......独占欲!
她终于,为自己这不堪的情绪,寻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
是了!我郑思凝,是何等人物?我岂会,如那柳清沅般的俗物,去陷入爱河?!
我不过是,不甘心!
不甘心,我这唯一的“棋子”!我这唯一的出路!
竟是,要被那等蠢物,给染指了!
定然是如此!
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在寻到了这个理由之后,竟是奇迹般地,平复了些许。
那股子酸涩与嫉妒,在这一刻,被她强行地,扭转为了理智的愤怒!
“秋诚。”
她看着镜中,那个恢复了冷静的自己,那声音,亦是冷了下来。
“你是我郑思凝,唯一的盟友,亦是唯一的武器!”
“我绝不容许!”
“绝不容许,我这尚未出鞘的利刃,先被那柳清沅的胭脂泪给锈了!”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在这一刻,再无半分情爱的迷茫,只剩下那棋手的决绝!
她坐不住了!
她不能!
她不能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柳清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秋诚!
她不能让那蠢物,毁了她唯一的生机!
“佩玉!”
她猛地,转过了身,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决断!
“啊?!小......小姐......”佩玉被她这番变脸,吓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去!”
郑思凝那目光,落在了那只束之高阁的、男装的包袱之上。
“将我那身月白色的行头取来!”
“我,要出门!”
......
与此同时,那满室暖香的“暖玉阁” 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柳清沅正立在镜前,满面红晕,由着扶微为她系上那件新裁的、雪狐领的藕荷色斗篷。
“小姐,您今儿个这气色,可真真是.....比桃花还要俏丽!”扶微一面系着带子,一面啧啧称奇,“奴婢瞧着,比那日宫宴上的七公主,还要娇艳上三分!”
柳清沅被她夸得,更是羞赧,只从那菱花镜中,悄悄打量着自己。
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那张莹白的小脸,因着这几日的“人逢喜事”,当真是养出了几分玉一般的莹润光泽。
她那颗心,自那日“听雪斋”归来,便彻底......定了。
是了,她柳清沅,就是个俗人!
她不要那冰死人的“风骨”,她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