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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的目光落在仓库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监控呢?别提了,”小李叹了口气,“那个摄像头前几天就坏了,一直没修好。我们查了周围的监控,只拍到周三晚上七点十五分,白露从检修间出来,往仓库的方向走了,之后就没再拍到她的身影,直到八点半才看到她回检修间。七点十五分到八点半,一个小时十五分钟。足够一个熟悉仓库布局的人,打开门锁,找到颜料箱,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苏然走到气窗前,外面是公司的后巷,巷子尽头有一个垃圾桶,昨天警员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被烧毁的纸箱,残留物里检测出了同样的深褐色颜料成分,把那个烧毁的纸箱残留物再送去化验,”苏然对小李说,“重点检查有没有金属或者塑料的碎片。
小李应声而去,苏然却站在原地没动。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白露如果真的用紧急开锁功能打开了仓库,她是怎么知道操作方法的?值班室的保险柜没有被撬,难道她早就知道密码?
白露的家在城郊的一个老小区里,六层楼,没有电梯。苏然爬上楼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开门的是白露的母亲,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到苏然的证件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白露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苏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您方便让我进去坐会儿吗?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开了门。房子很小,一室一厅,家具都是旧的,但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白露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站在父母中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白露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老太太给苏然倒了杯水,絮絮叨叨地说起来,“她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她知道家里不容易,高中毕业就去上班了,从来没让我操过心。苏然的目光落在客厅的一个旧书柜上,书柜里除了几本旧书,还放着一个铁皮盒子。“那是什么?”她指着铁皮盒子问。
老太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暗了暗。“是她爸留下的东西,”她说,“她爸以前是锁匠,手艺好得很,附近几条街的人都找他开锁。
苏然心里一动。“锁匠?是啊,”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惜走得早,白露那时候才八岁。她爸总说,锁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复杂的锁,也有破绽。
苏然走到书柜前,仔细看了看那个铁皮盒子。盒子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上海制造”的字样,边角已经有些生锈。“我能看看吗?老太太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旧工具和照片。
苏然打开铁皮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些小巧的工具,有各种型号的铁丝、镊子、小锯条,还有一个放大镜。盒子的底层压着一本相册,苏然翻开相册,里面是一些泛黄的老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锁,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演示什么。那个小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正是小时候的白露。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小铺子,门楣上写着“老李锁铺”四个字。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苏然问。大概是白露七岁的时候,”老太太说,“那天她爸教她怎么开锁,说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也能有个手艺傍身。没想到……
苏然的目光停留在照片里男人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正在摆弄着锁芯。她忽然想起白露的手,虽然没有那么修长,但同样灵活,尤其是在摩挲袖口的时候,手指的动作和照片里的男人惊人地相似。
白露小时候,跟着她爸学过开锁吗?”苏然问。 老太太点了点头。“学过一点,”她说,“她爸说她有天赋,一点就通。不过后来她爸走了,我就不让她学了,一个女孩子家,学这个不像样子。
苏然合上相册,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轮廓。白露不是不懂紧急开锁功能,她只是在撒谎。她很可能从小就跟着父亲学过开锁的技巧,那些所谓的“特殊技巧”,其实是家传的手艺,可是,她为什么要偷颜料呢?那批颜料虽然贵重,但对于一个普通的检修工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苏然第三次见到白露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白露因为低血糖晕倒在了看守所里,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病床上的白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