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通道静得像座冰墓,只有通风口偶尔传来“滋滋”的轻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磨牙,带着股铁锈味的冷风顺着缝隙灌进来,刮得人耳根发麻。
江月月根本没睡。
上铺的小宇把被子蹬成了团,呼吸均匀得像风箱;旁边江建国的呼吸带着点颤,许是夜里冷,鼻腔里总发出“呼噜”的轻响;他上铺的张强睡得最沉,呼噜声震得床板都在发颤。隔间里,赵淑芬搂着安安,呼吸轻得像落雪,想来也睡熟了。
她悄悄坐起身,指尖先摸了摸手腕上的设备——冰冷的金属壳子底下,皮肤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像有只细虫在肉里爬,一下下挠着神经。
白天众人七嘴八舌的话像碎玻璃,在她脑子里翻来滚去,硌得慌:被剥开脑袋的变异鼠、往地下送的“好东西”、消失的老人、改造中的御寒车……这些碎片像拼图,隐隐拼出个让人心发毛的轮廓。
还有那块发硬的食物——江建国和小宇看到的机器,处理的真是“感染源”吗?
白天大家喝了灵泉水,疲劳像被温水泡化了,睡得格外香甜;隔壁房间的人怕是累狠了,连梦话都没一句,通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江月月支棱起耳朵,精神力虽暂时失灵,强化过的听力却比常人灵敏,远处走廊里模糊的脚步声、通风口的“滋滋”声,都在耳边放大。
她闭眼回忆白天的路线:第三个拐弯有摄像头,得贴着右侧的凹墙走;往前二十步有个通风口,轰鸣声能盖住脚步声。
“要不出去看看?”这念头在心里像抓痒痒,越挠越凶。
她江月月又摸了摸手腕的设备,金属壳子冰得像块铁,震动比白天更明显。“先去看看机器。”她对自己说,从空间里摸出件黑外套,领口拉到下巴,又塞了块巧克力在嘴里——甜腥味漫开时,心里的慌能压下去些。
意念扫过空间,可乐躺在灵泉旁边的土地上,正把牛肉干压在肚子底下打呼,尾巴尖偶尔抖一下,像在梦里追什么。
“看你自在的,羡慕嫉妒恨。”江月月在心里哼了声,轻轻推开门,门轴“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楚,她顿了顿,见屋里人没醒,才蹑脚走出去。
通道里的应急灯泛着惨绿,把影子拉得老长,像贴在墙上的鬼。
她贴着墙根走,指尖划过结霜的墙壁,冰碴子“咔啦”掉了点,在走廊里脆得像骨头碎。
突然意识到:“怎么结冰了?难道外面气温又下降了?”
白天刻意记好的路线在脑子里转得飞快,刚拐过第三个弯,就看见摄像头在头顶慢悠悠转,红光扫过墙面,像在舔舐什么。
江月月猫着腰,借着凹墙的阴影挪过去,后背的冷汗刚冒出来,就被通道里的寒气冻成细珠,顺着脊椎往下滑。
再往前走,腥气越来越浓,混着铁锈味,和那黑硬块的味道像一个娘养的,呛得人鼻腔发疼。
远处传来“哐当、哐当”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脚底下的冰碴子跟着跳,该是那台大机器了。
机器房的门没关严,留着道指宽的缝。
江月月扒着门缝往里看,心脏“咚”地沉了一下
里面比冰窖还冷,哈出的白气没等散开就冻成雾,十几台铁架子支着传送带,上面堆着小山似的变异鼠和蟑螂尸体,黑糊糊挤成一团,有的老鼠爪子还在微微抽搐,指节蜷着,像是刚被硬生生拧断了脖子。
这就是白天江建国干活的地方?
也真够难为这老头和小宇了,看着就恶心……
这时看到
几个穿蓝工装的人挥着铁铲,把尸体往一个巨大的金属漏斗里送,漏斗底下的滚轴正“咯吱咯吱”地碾,骨肉碾碎的闷响隔着门都能听见——碾出来的肉泥顺着管道流进另一个机器,最后消失在墙壁的另一头,不知道通向哪里?
江月月疑惑:难道是通向另一边销毁了?
就在这时,通道里传来脚步声,她赶忙屏住呼吸——两个穿防护服的人经过,手里拎着个金属箱,其中一个急道:“快去看看,机器好像又出毛病了!”另一个应着,两人匆匆往深处走。
“什么机器?”江月月悄声跟上,脚步轻得像猫。
走了没多远,见通道旁站着两个守卫,黑制服上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