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光影剧烈晃动:“好!说得好!”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股被压抑了三日的滔天帝王之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赵高垂首退后半步,袖中手指微动——那道三日前悄然颁布的《非常时令》早已抄录于内廷诸宦手中,只待今日启用。
我趁热打铁,躬身一拜:“臣,请开太庙,讲经三日。由稷下学宫主持,臣请与宗正卿及诸位元老,于列祖列宗灵前,辩一辩,何为真正的‘承统’!”
在太庙辩经!
此言一出,连侍立在旁的赵高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何等神圣之地,岂容一个女子,一个“弄臣”去辩经论道?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狂悖之举!
嬴政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欣赏与纵容,以及一丝……嗜血的兴奋。
“准了。”
第一日,太庙肃穆。
青烟袅袅,檀香弥漫鼻端,冷冽中带着一丝甜腻。
宗室元老们黑着脸坐在蒲团上,眼神如刀,扫过我的裙裾,仿佛要割出一道裂痕。
我请丞相李斯主讲《商君变法论》。
李斯不愧是法家集大成者,他引经据典,从孝公与甘龙、杜挚之辩讲起,将“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的道理,揉碎了讲透。
话音落下时,殿外忽起一阵风,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一声,像是命运的应和。
核心只有一个:变法,才是我大秦立国之本,是我大秦的“祖制”!
宗室们脸色更黑了,却无法反驳,因为商君之法,正是孝公传下的规矩。
第一日辩罢,群臣默然而退,寒风卷起残雪,扑打着太庙的铜钉大门。
夜深人静,我在府中整理明日所需图册,忽闻窗外风铃轻响——墨鸢来了。
第二日,我没有讲经,而是让墨鸢上场。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短打,不言不语,只带着几个墨家弟子,在太庙的庭院里,将一幅巨大的“水力鼓风机复原图”挂了起来。
又从箱中取出数件青铜构件——正是水力鼓风机的核心机关。
她将其一一拼合,置于沙盘之上,以流水驱动小轮模拟运转,虽未能全效发动,却足以令人窥见其巧思之妙。
水流潺潺,金属齿轮轻转,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如同春雷初动。
就在此时,宗正卿再也坐不住了。
他带着几名弟子,怒气冲冲地闯到图前,指着墨鸢和我,声色俱厉:“妖言惑众!奇技淫巧!汝以一介女流,携农食工匠之流,秽入太庙,污我先祖清净,该当何罪!”
满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香炉中的灰烬轻轻颤动,仿佛也被这怒吼惊扰。
我缓缓起身,迎着他喷火的目光,平静地反问:“敢问宗正卿,先祖创业,披荆斩棘,为的是享一份清净吗?”
不等他回答,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金石相击:“楚地未陷时,先帝持剑三年不卸甲,盔上积雪盈尺,他可曾嫌过不清净?匈奴压境,蒙恬将军与士卒雪中掘壕,卧冰而眠,他可曾求过一份清净?”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靴底踏在青砖上,发出沉稳的“笃、笃”声,气势如虹:“今日,不过是有人在雪灾里,因一碗救命的红薯粥失了仪态,您就要我们废掉能让千万人活命的信风新政,退回到那个用木头削成长矛,靠天吃饭的时代?请问宗正卿,您家祖坟前的墓碑上,可曾明文刻下‘此处后人,永不许吃红薯’的祖训?”
“你!”宗正卿被我一连串的质问堵得脸色由青转紫,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全场默然。
唯有我身后的墨鸢,低声而清晰地吐出三个字:“逻辑通。”
第三日,轮到我亲自主讲。
我讲的题目,是《火薯传》。
我从上古神农尝百草的传说讲起,说到此物如何辗转万里,来到大秦;从伊犁河谷的第一块试田,讲到今冬关中无一饿殍的奇迹。
话音所至,有人低头啜泣,有人悄然拭泪。
讲到最后,我没有做任何总结,而是命人取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