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烧得滚烫。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猛地又想把头蒙进被子里,重做那不敢见光的鸵鸟。
可她的动作快,白战的动作更快。
只见他足下一点,身影如鬼魅般迅疾无伦,几乎是在她扯动被角的同一刹那,便已闪至床前。
那速度,快得只在烛光下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当啷”一声轻响,托盘被稳稳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碗中的羹汤只是微微晃了晃,一滴未洒。
而白战的一只大手,已如同铁钳般,精准而强势地按住了锦被的边缘,将其牢牢固定在床榻之上。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身体。
拓跋玉慌了,用力拽了拽被子,纹丝不动!再拽,依旧如同生根!
那熟悉的、无助的羞愤感再次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眼眶一热,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沿着依旧滚烫的脸颊滑落,滴在锦被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沙场点兵的雷霆之势,却又在触及那两片柔软时骤然化作春洪。
抵开齿关的刹那,拓跋玉听见冰层断裂的脆响。
不是太医叮嘱的万丈深渊,而是冻土之下岩浆奔涌的轰鸣。
他的另一只手迅速而轻柔地捧住她泪湿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擦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抹去那冰凉的泪珠。
她的挣扎如蝶翼撞铁壁,反被更炽烈的熔岩吞噬。
白战喉间滚出低沉的战吼,捧颊的手陡然化作玄铁锁链,连同控着衾被的掌,悍然收拢成囚笼。
天地倒悬。拓跋玉只觉飓风卷过,整个人被钉在他滚烫的胸膛与锦褥之间。
那臂膀如浇筑的城垣,将她纤细的骨血囚禁得密不透风。
玄铁甲般的胸膛紧贴着她,内里战鼓雷动,震得她耳中金戈交鸣,心头烽火四起。
灼烫的气息裹着火星,燎过她颈侧最脆弱的雪线——
自玉胎结珠,他再未越雷池。
纵有焚身烈焰,也只在寒潭下奔涌。
每一次触碰皆如捧薄冰,连呼吸都敛成微风,唯恐惊碎琉璃盏中两缕魂魄。
而今七月胎稳如山岳,太医的诫言却似霜刃悬顶:
“行止若踏春冰,稍纵即万仞渊。”
此刻铁律在血中嘶鸣,怀中人却化作了熔炉。
温香如蛊,呜咽如咒,连她凌乱的吐纳都成了引燃千军万马的烽燧。
白战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咆哮,一股股热流疯狂地向头顶涌去,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得吻越发霸道,越发狂野,仿佛要将这数月来的压抑和思念尽数倾注于这一刻。
他粗糙的手滑过薄睡衣,碰到她圆滚滚的肚子。
掌心突然传来宝宝一记轻踢,像被小手拍了拍肩膀,他猛地清醒过来。
晨光未至,夜色如墨,唯有烛泪在鎏金烛台上堆积成赤红的珊瑚,纱帐里的呼吸慢慢静了,屋子里只剩下安安静静的暖意。
拓跋玉陷在凌乱的锦衾间,眼尾还沁着未干的湿痕,双颊却已浮起三月桃瓣般的薄红。
她怔怔摊开微颤的右手,烛光在指间淌成蜜浆。
那截玉白的肌肤上,赫然烙着几道淡红齿痕般的印迹。
“看什么?”
低哑的嗓音裹着热息扑在她耳后。白战健硕的臂膀自后方环来,将她牢牢锁进怀中。
粗糙手指捏住她下巴,轻轻转过来。
他温热的唇碰了碰那粒绯红的耳珠,像暖雾氤氲过初绽的樱蕊。
她倏然蜷起肩颈,细碎颤抖从唇间逸出:“别……”
他赤足踏下床榻,精壮腰背绷着流畅的肌理,烛光在汗湿的背脊上流淌,像融化的蜜淌过山棱。
淡青真气自他掌心氤氲腾起,铜盆中的清水顷刻滚沸如泉,白雾携着松针清气弥漫开来。
“手。”白战单膝抵在榻边,玄色衣襟散若夜潮,几道新鲜的血线横过胸膛,如破晓时分撕裂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