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光滑细腻的脸颊肌肤。
他的动作很轻,却足以让本就处于昏昏欲睡边缘的拓跋玉彻底挣脱睡意。
她纤长的睫毛,犹如受惊的蝶翼般猛地抬起,露出一双尚带着几分迷蒙水汽的眸子。
那眸子似上好的琉璃,清澈透亮,此刻正毫无焦距地望着近在咫尺脸庞。
短暂的茫然过后,昨夜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她微微皱了皱眉,脸上掠过一丝疲惫的痕迹。
“还困?”白战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情欲过后,特有的微哑,在这静谧的清晨里听起来格外清晰,也格外熨帖。
拓跋玉眨了眨眼,眼神渐渐聚焦,看清了白战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
“嗯,”她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慵懒地应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她想撑起身子,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昨夜被梆子声惊扰后残余的疲乏感仍未完全散去。
“还早。”白战看着她试图起身却又力不从心的模样,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心疼。
他不再多言,身体微倾,一只手臂稳健地穿过她的颈后,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腿弯。
动作间,他的袖袍带着清冽的松柏气息拂过拓跋玉的鼻尖。
拓跋玉顺从地放松了身体,将头轻轻地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脸颊隔着柔滑的衣料感受着他臂膀紧实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体温。
白战的气息因这略显用力的动作而有一瞬间的凝滞紊乱,但他很快便调整好。
他抱着她,脚步沉稳,穿过内室与外间相隔的云母镶嵌屏风。屏风上绘着水墨山水,烟波浩渺,此刻在熹微的晨光中也仿佛活了过来。
外间,一张宽大的紫檀木雕花美人榻,早已铺好了厚厚的、触感如云的藕荷色苏绣软垫和同色引枕,上面用银线绣着缠枝莲纹,显得清雅又富贵。
白战动作极其轻柔地将拓跋玉安置在榻上,宛若捧着世间唯一的瑰宝。
他还细心地拉过一张轻薄的锦缎绒毯,盖住了她穿着素绫寝裤的小腿。
美人榻旁,一只黄铜鎏金的瑞兽炭盆里,银霜炭烧得正旺,散发出融融暖意,驱散了清晨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气。
拓跋玉陷在松软的垫子里,半眯着眼,像一只餍足的猫,舒适地喟叹了一声,任由暖意包裹全身,驱散最后一点困意。
安置小女人,白战直起身,径直走向外间的雕花隔扇门。门扉沉重,他伸手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清晨微凉的空气夹杂着庭院里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来人。”他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和,但那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透过门传了出去,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回廊里。
这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谧秩序。
与此同时,王府东院通往厨房的青石板小径上,身着淡蓝色比甲、藕荷色长裙的锦书,正端着盛满温水的黄铜盆匆匆行走。
盆中的水微微晃动,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她步履轻快却稳健,手臂保持着绝对的平稳,不让一滴水花溅出盆外。
清晨的空气微凉,带着露水的湿润和草木特有的清气,让她因早起而略有些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振。
方才路过回廊转角的花圃时,一只通体雪白、唯有尾尖一点墨色的狮子猫正懒洋洋地趴在一株开得正盛的芍药花下,伸出粉嫩的舌头梳理着毛发。
那是拓跋玉颇为宠爱的小东西,名唤“雪团儿”。锦书怕它惊扰了主子,便停下脚步。
故意放重了脚步,又压低声音学着拓跋玉平时唤它的调子轻唤了两声:“雪团儿,过来这边。”
那猫儿闻声,只是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舔爪子了。锦书也不强求,只要它不跑到主屋附近便好。
这小祖宗性子傲得很,除了王爷王妃,也就浮春偶尔能抱它一抱。
锦书刚离开花圃不远,走到连接东西院的长廊入口处,便清晰地听到了那一声不高却极具穿透力的“来人”。
她心头一凛,脚下步伐瞬间加快了几分,几乎是踩着碎步小跑起来。
铜盆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