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哥哥”乃至更羞耻的称谓,此刻清醒了,又变回了连名带姓的“白战”。
这个名字显然比什么都提神。白战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蒙,但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鹰隼般的锐利和清醒。
他看清了怀中人微红的俏脸和带着薄怒的眉眼,昨夜……或者说今晨天快亮时才餍足的记忆回笼。
他没有松手,反而低笑一声,故意用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去蹭她细嫩的颈侧肌肤,惹得她一阵瑟缩低呼。“放开?昨夜哭着求哥哥放开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硬的模样。” 语气恶劣,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调笑。
“你……!” 拓跋玉气结,抬手就去推他坚硬的胸膛,指尖却不小心划过他胸前一道陈年的箭疤。白战身体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深危险。
夫妻二人间这点晨起的“对峙”,被外间极其轻微、却一直存在的衣料摩擦声打破了。显然,外面的人已恭候多时。
白战终于松了些力道,但仍将拓跋玉困在怀中,扬声:“进来。”
雕花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两道纤细的身影低垂着头,步子悄无声息地移了进来,正是浮春与锦书。
她们穿着王府一等婢女规制的鹅黄比甲、月白襦裙,梳着整齐的双丫髻,步履轻灵得像猫儿。一眼都不敢往内室床榻方向瞧,径直走到外厅角落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
“备水,梳洗。” 白战言简意赅地吩咐。
“是,王爷。” 两人齐声应道,声音轻若蚊呐。锦书迅速转身出去安排热水等物,浮春则留在原地,依旧垂首侍立。
白战这才彻底放开拓跋玉,起身下榻。高大健硕的身躯在晨光中舒展,肌理分明的背脊上赫然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他浑然不觉,随意捞起一件散落在地上的玄色寝衣披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狮。
昨夜破碎的瓷片早已被不知何时进来收拾的侍女清理干净,只余地毯上难以察觉的淡淡水渍痕迹。
拓跋玉拥着锦被坐起,看着那几道抓痕,脸颊又是一热。
浮春这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撩开内室纱幔,低声道:“王妃,奴婢服侍您起身?” 她的目光在拓跋玉颈侧明显的红痕处飞快掠过,立刻垂下眼帘。
梳洗是在一片微妙而安静的氛围中进行的。巨大的铜盆盛满温热的水,浮着几片新鲜花瓣。
浮春和锦书动作轻柔熟练地为拓跋玉擦拭身体,为她穿上繁复精美的烟霞色织锦宫装,梳理那一头如瀑青丝。
白战则由另外两名小厮伺候着盥洗更衣,他换上平日惯穿的玄色窄袖劲装,金线绣着暗纹的蟒纹腰带勒出精悍腰身。
他全程坐在一旁的红木圈椅中,慢条斯理地饮着醒神的浓茶,目光却透过升腾的热气,毫不避讳地落在梳妆台前的妻子身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满足感,如同在赏玩自己最珍爱的战利品。
那目光如有实质,让拓跋玉握着玉梳的手指微微发紧,镜中的两人视线偶尔在铜镜中相撞,空气里便滋生出无声的电流。
早膳设在澄心堂的小花厅。精致的碟碗摆满了半张紫檀圆桌:碧梗米熬得恰到好处的粥,玲珑剔透的虾饺,金黄油亮的蟹黄小笼包,几样清爽的酱菜,还有一蛊温热的牛乳燕窝羹。
食不言寝不语是王府规矩,两人沉默地进食。白战吃得很快,但姿态依然带着军伍的利落与一种天生的贵气。
拓跋玉则小口啜饮着燕窝羹,偶尔抬眼看向对面的丈夫。昨夜的风暴似乎在他身上已寻不到一丝痕迹,只有那偶尔投来的、带着掌控意味的眼神,无声地提醒着她。
用完早膳过后,白战接过锦书递上的热帕子擦了擦手,起身绕过桌子,直接走到拓跋玉身边。不等她反应,他大手一抄,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 拓跋玉短促地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脸颊飞红,“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婢女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本王抱自己的王妃,有何体统不体统?” 白战低头看她,嘴角噙着笑,语气理所当然,“昨夜累着你了,省点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