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热气钻进她耳朵,让她想起某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顿时羞愤地在他肩头捶了一下,换来他胸膛低沉的震动和更得意的笑容。“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澄心堂,穿过重重院落回廊,径直朝着王府深处最僻静、守卫也最森严的“藏锋阁”走去。
沿途遇到的仆役无不立刻躬身退避,不敢抬头。锦书和浮春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藏锋阁并非普通的库房,更像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沉重的玄铁大门需要白战亲自用随身携带的虎符钥匙开启。
门轴转动,发出沉闷悠长的“轧轧”声,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金属锈蚀、干燥尘土以及奇异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空间极大,光线幽暗。高高的穹顶垂下巨大的铁链吊着烛台,白战示意守卫点燃了其中几盏。摇曳的火光驱散一角黑暗,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拓跋玉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里不像皇家库房那样堆满金银珠玉,炫目到俗气。这里的物品更加……奇特,带着浓烈的异域风情和铁血征伐的烙印。
角落里矗立着一副巨大的、皑皑白骨架子,形似巨鸟,翼展惊人,骨架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据说是瀚海沙漠深处捕杀的某种早已灭绝的猛禽“鬼鹏”。
墙上悬挂着几把形制奇特的弯刀、长弓,刀鞘镶嵌着色彩浓烈的宝石,弓身缠绕着不知名的兽筋,透着凶悍之气。
其中一个刀架上,横放着一柄修长的乌兹弯刀,刀身布满神秘的水纹,刃口隐有幽蓝寒光,刀柄是一截狰狞的狼爪骨。
巨大的兵器架上,除了制式的长枪、陌刀,还杂乱地靠着一些来自西戎王庭损毁的旗帜、断裂的巨大号角,甚至半截雕着狰狞兽面的攻城槌尖端。
案几上随意堆放着几个打开的皮箱:一箱是来自西域诸国未经打磨的原石,在火光下折射出绿松石、孔雀蓝、石榴红等浓烈纯粹的色彩。
一箱是漠北巫医的珍藏:散发着奇异药草香的干枯植物和兽骨;还有一箱竟是各种精巧的机关锁和小型机械兽玩具,乃是极西之地商队献上的贡品。
一个巨大透明的琉璃缸里,浸泡在淡绿色液体中的,赫然是一枚布满鳞片、足有脸盆大小的怪异心脏化石,白战称之为“深潭龙鳄之心”,是某个被剿灭的南疆异族圣物。
? 相比之下,昨日小皇帝赏赐的物件被整齐地摆放在一张铺着明黄锦缎的条案上,显得格外“标准化”和“宫廷化”:一套羊脂白玉雕琢的十二生肖镇纸,一柄镶嵌宝石的玉如意,几匹流光溢彩的贡缎,还有一斛饱满圆润、大小一致的东海明珠,在烛光下晕出柔润的光。
白战抱着拓跋玉在库房里踱步,像个急于展示宝藏的孩子,却又带着一种睥睨的傲然。
“这些都是随我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玩意儿,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珠子强多了。” 他下巴点了点皇帝赏赐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他走到那柄乌兹弯刀旁,小心地将拓跋玉放下让她站稳,自己抽出那柄刀。“认得这个吗?西戎左贤王的佩刀,号称‘噬月’,吹毛断发。去年冬天,我带五百轻骑雪夜突袭他王帐,亲手斩了他,这刀就归我了。”
藏锋阁内烛影幽微,青铜兵器架映着夜明珠的冷光。白战玄色箭袖拂过檀木博古架,忽侧身望向身侧妻子:“可有入眼的?只管拿去把玩。”
拓跋玉垂睫盯着青砖缝隙,鬓边累丝凤簪纹丝未动,只从喉间滚出个字:“乏。”
他眼底倏然暗了三分,却仍从紫檀屉中捧出螺钿漆盒。东海明珠在锦缎上流转月华,颗颗浑圆如凝露,映得他指节上旧刀疤都染了柔光。“乖乖,你睢——”
他喉结滚动着将漆盒捧近,声线刻意放柔几分,“给你嵌支步摇可好?走路时珠坠儿叮咚响,像不像那年春猎,你系在银鞍上的玉铃?”
拓跋玉目光掠过满室珍宝,最终停在角落的犀角算筹上。素手随意拈起三两根,象牙白的细棍在她掌心散成疏冷星子。“够么?”
她抬眼时唇角噙着笑,眸底却似结了冰的镜湖。白战掌中漆盒骤然重若千钧,东珠辉光刺得他眼眶发涩。
阁外更漏声碎。他忽然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