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是吓白,是那种血液瞬间褪尽的惨白。他猛地转过头,想看清身后这个年轻人的脸,但工兵铲的刃口立刻压紧,逼得他不敢再动。
“你……你怎么知道?”王魁的声音在发抖。
“我不但知道,名单就在我手里。”璟言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王魁耳朵里,“刘副使的名字,就在上面。第三条,第七个名字,写得清清楚楚——刘豫,原汴梁留守司副使,于靖康元年十一月,私会金国密使于城西柳林,约定若金兵破城,则开南门献降,保全家小,换取伪职。”
王魁的呼吸停了。
他认识刘豫。不但认识,还很熟。那是他的顶头上司,是提拔他当上都指挥使的恩主。刘副使确实常去城西,确实在靖康元年那段时间行踪诡秘,确实……
“不可能!”王魁嘶声说,但声音里没有底气,只有恐惧,“你这是诬陷!是构陷朝廷命官!”
“是不是诬陷,王指挥使心里清楚。”璟言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只问你一件事——若我现在把这份名单抄写百份,撒遍汴梁城,撒到临安去,你说,刘副使第一个要杀的人灭口的,是我这个‘反贼’,还是……你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又办事不力的下属?”
风忽然大了。
卷起地上的沙土,扑在脸上,生疼。但王魁感觉不到疼,他只感觉到冷,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他懂了。
全懂了。
为什么刘豫非要这个傻子的命。为什么非要他亲自带兵来。为什么说“死活不论”。不是因为什么私募兵马,是因为这份要命的名单!
而他王魁,不过是把刀。用完了,沾了血,要么洗干净收起来,要么……折断扔掉。
“你……”王魁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想怎么样?”
“简单。”璟言说,“第一,让你的人,现在、立刻、全部退走。退回汴梁城,就当今天没来过。”
王魁咬牙:“那刘副使那边——”
“第二,”璟言打断他,“回去告诉刘副使,名单在我手里。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他不再来找我的麻烦,这份名单就永远不会出现在别人面前。”
“他会信吗?”王魁惨笑。
“他必须信。”璟言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因为如果他非要鱼死网破,那我就把名单公之于众。到那时,他要面对的不是我这几千流民,而是朝廷的钦差,是天下人的唾骂,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顿了顿,给了王魁消化这些话的时间。
然后,说出了最后一句:“而你,王指挥使,你还有得选。是继续给一个通敌卖国的人当刀,最后跟着他一起万劫不复;还是今天退一步,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个选择,不难做吧?”
风还在刮。
远处营地那边,栅门已经大开。赵铁柱带着几十个青壮冲了出来,在五十步外停下,摆出接应的阵势。顾清风站在最前面,手里的刀已经出鞘,眼睛死死盯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