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和一种她没见过的、装订成册的纸质书籍。靠窗的巨大案几上,铺满了各种图纸,上面用炭笔画着无数她看不懂的线条和符号,有的像齿轮,有的像链条,精密而复杂。
案几旁边,还摆着一些奇怪的金属零件,被拆解开来,用白布擦拭得锃亮。
更让她心神俱震的,是在房间的角落里,竖着一个巨大的、由木头和铁条构成的球体。那球体上,绘制着从未见过的山川河流,以及大片大片的蓝色区域。
这……这是什么?
“看傻了?”陈默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他走到火盆边,伸出冻僵的手烤了烤,随口道:“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
貂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巨大的球体,她能辨认出,那上面有大汉的疆域,但与她所知的舆图相比,又显得那么渺小。在大汉之外,还有着广阔得难以想象的陆地和海洋。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便是天下?”
陈默瞥了一眼那个地球仪,那是他花了五百反派点兑换的教学用具,本来是准备给学堂里的孩子们开阔眼界的。
“算是吧。”他懒得解释太多,走到案几后坐下,拿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说吧,找我什么事?吕布又惹你了?还是王允又给你递小纸条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可听在貂蝉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就像一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而他,就坐在台下最黑暗的角落里,冷眼旁观,看着她所有的自作聪明,看着她所有的挣扎与算计。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再次将她淹没。
但这一次,无力感中,却又生出了一丝奇异的解脱。
既然伪装已被撕破,那便无需再演下去了。
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直视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已经在心里问了自己千百遍。
陈默抬起眼皮,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褪去了所有的柔媚与伪装,像一朵在风雪中淬炼过的寒梅,美丽,而锋利。那双眼睛里,不再有恐惧和算计,只剩下最纯粹的困惑与探寻。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递到她面前。
“看得懂这是什么吗?”
貂蝉低头看去,那是一张结构图,上面画着许多细小的方块字,被固定在一个木框里,旁边还有墨辊和纸张的示意图。
“这是……活字印刷术的草图。”陈默用手指点了点图纸,“如果成功,一本书,从抄录数月,可以变成一天印出千百册。知识,将不再是世家门阀的禁脔,而是可以流向田间地头的廉价之物。”
他又指向墙角的地球仪。
“那是我们脚下的世界。我们所在的大汉,只是其中一块土地。在这之外,有比我们更广阔的陆地,有能吞下无数个大汉的海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被拆解的金属零件上,那是他正在研究的、第一代手动电话交换机的核心部件。
“而那个,可以让相隔千里的人,宛如当面对话。”
他每说一句,貂蝉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些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甚至不敢想象的宏伟世界。
她以为他在争夺天下,可他却在试图……创造一个新世界。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拥有可以轻易碾碎一切的‘仙兵’,你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你想要那张龙椅,唾手可得。为什么……要做这些?”
“龙椅?”陈默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不屑,“那张椅子,有什么好?坐上去,就要被规矩束缚,被祖制捆绑,每天跟一群老狐狸勾心斗角,处理一堆鸡毛蒜皮的破事。吃饭不能吧唧嘴,睡觉不能打呼噜,连放个屁都得憋着,生怕有损天子威仪。你说,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