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车停在马路对面,静静地看了很久。
保安注意到了她,走过来问:“有什么事吗?”
“我...能进去看看吗?”李静问,“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
保安打量着她沾着灰尘的工装和身后的三轮车,眼神里写满怀疑。
“校友卡带了吗?”
李静摇摇头。她的校友卡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那不行,学校有规定。”保安的语气冷硬。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李静?”
她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是张涛,她大学时的班长,现在创业很成功的那个人。
张涛显然也很惊讶:“真是你?我远远看着像,没想到真是你。你怎么...”
他的目光在她和三轮车之间来回移动,问题没有问完,但意思很明显。
李静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巴掌。她下意识地想否认,想说“你认错人了”,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我...路过。”她说。
张涛很快调整好表情:“正好,今天院里有个校友分享会,一起来听听?很多同学都在。”
李静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不了,我还有事。”
“别啊,好不容易碰上了。”张涛热情地拉住她,“你知道王琳也来了吗?她现在可是咱们学院的骄傲。”
李静的手腕被拉着,挣脱不开。她的三轮车还停在路边,车上堆着今天捡的纸箱。这一切与张涛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我真的...”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涛半推半请地带进了校门。
保安不再阻拦,只是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
礼堂里坐满了人。台上,王琳正在分享她的学术成果。她比大学时更显气质,言语间充满自信。
张涛带着李静在后排坐下,周围的校友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认出了她,窃窃私语起来。
李静如坐针毡。她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清洁剂味道,与周围的香水味格格不入。她的手因为长期接触清洁用品,皮肤粗糙,指节粗大,与身边那些保养得宜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分享会结束后,人群移步到旁边的接待厅。长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饮料。
“李静,现在在哪儿发展?”一个女同学问,语气里的好奇多过关心。
“我...”李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啊,自己做老板呢。”张涛替她回答,语气里带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意味。
李静猛地抬起头,看向张涛。在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怜悯,也看到了某种施舍般的善意。他是在帮她解围,用这种方式维护她可怜的自尊。
但不知为何,这种善意比直接的羞辱更让她难受。
“对不起,我先走了。”她推开人群,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礼堂。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走到校门口,发现她的三轮车不见了。
“车呢?”她焦急地问保安。
“那辆破三轮?城管拉走了。”保安说,“这里不能乱停乱放。”
李静愣在原地。那辆三轮车是她花了三百块从旧货市场买的,是她谋生的工具。
“要取回来的话,得去城管队交罚款。”保安补充道,“估计得两百块。”
两百块。她今天一天白干了。
她茫然地走在街上,不知该去哪里。手机响了,是儿子小远。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煮了面条。”
“马上。”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挂掉电话,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疲惫像潮水般涌来。
夜很深了,街上行人稀少。一个拾荒的老太太推着小车经过,在垃圾桶里翻找着。
李静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突然站起身,向城管队的方向走去。
罚款两百,取回三轮车。这笔账不划算,但她需要那辆车。
回家的路上,她骑得很慢。秋夜的风已经很冷了,穿透她单薄的外套。
推开家门时,已经快十点了。小远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面前放着两碗已经糊掉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