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放(九)(256)(1 / 3)

一花独放(九)

暴雨过后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植物被彻底洗刷后的清新气息,带着一丝凉意。阳光穿透薄云,斜斜地照进“静园小筑”的阳台,将昨夜狼藉的地面、碎裂的瓷片和那盆刚刚被重新栽下、断枝残损的玉树母株,都笼罩在一片澄澈的金辉里。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杨帆僵立在门口,昂贵的行李箱孤零零地躺在脚边,像被主人遗忘的弃物。他脸上的愤怒和焦灼早已褪尽,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茫的震动。母亲那句“谁也挪不走”的宣言,连同她半跪在狼藉中、专注而决绝地将破碎的玉树重新栽入泥土的背影,像烙印般刻进了他的脑海。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母亲守护的并非仅仅是一个物理空间,而是一个由她的意志、她的选择、她的根须所构筑的、不容侵犯的精神疆域。那疆域的核心,就是脚下这片土地,和这株伤痕累累却拒绝倒下的植物。

小雅轻轻拉了拉杨帆的衣袖,眼神里带着恳求。小敏红着眼眶,默默走到阳台门边,轻轻关上了昨夜被风雨肆虐的玻璃门,将室外的清冷与喧嚣隔绝。

陈静茹依旧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对着那盆新栽的玉树。阳光落在她沾满泥污的手背上,落在玉树残损的叶片上,也落在她低垂的、被湿发遮掩的颈项上。她的肩膀微微起伏,呼吸深长而缓慢,仿佛在极力平复昨夜风暴在身体和心灵深处掀起的滔天巨浪。过了许久,她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耗尽心力的疲惫,扶着陶盆的边缘,艰难地站了起来。膝盖因长时间的弯曲和寒冷而僵硬疼痛,她踉跄了一下,小敏立刻上前扶住。

陈静茹没有拒绝小敏的搀扶,但也没有看她,也没有看门口的儿子儿媳。她的目光,只落在自己那双沾满干涸泥污、指甲缝里嵌着泥土的手上。那双手,刚刚完成了对一株植物、也是对自己人生信条的“移栽”和“复根”。

“小敏,”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只剩气音,“帮我……打盆温水来。”

小敏连忙应声去了。陈静茹这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门口的杨帆和小雅。那眼神里没有了昨夜的凄厉与绝望,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透明的疏离。

“你们,”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坐吧。”她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自己则在小敏搬来的小凳上坐下,将那双泥污的手浸入温水中。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冰冷的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

杨帆和小雅有些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下。沉默再次蔓延,只有水流的声音和陈静茹缓慢搓洗双手的细微声响。杨帆看着母亲专注地清洗着每一道指缝里的泥污,动作细致而缓慢,仿佛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昨夜那些冲口而出的、带着指责和怨怼的话语,此刻像沉重的铅块堵在喉咙里,烧灼着他的心。

“妈……”杨帆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昨晚……我……”他想道歉,想说“对不起”,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所有的语言在母亲那份沉静的疲惫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静茹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清洗着自己的手,声音平淡无波,打断了他:“小帆,昨晚的事,过去了。”她顿了顿,拿起毛巾,慢慢擦干双手。被温水浸泡过的皮肤微微发红,泥污洗净,却更显出指节因用力而泛出的青白和岁月留下的粗糙纹理。她将擦干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这才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向儿子,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你回来,是担心我。”她陈述着,语气没有波澜,“这份心,妈领了。”她的目光转向小雅,微微颔首,“小雅,也辛苦了。”

小雅连忙摇头,眼圈又红了。

“但是,”陈静茹话锋一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像磐石投入水面,“我的日子,怎么过,在哪里过,我自己定。”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杨帆脸上,那眼神锐利而直接,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的伪装,“你是我儿子,是我最亲的人。可亲,不等于你有权替我做主。哪怕是以‘为我好’的名义。”

杨帆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羞愧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醒感交织翻涌。他低下头,避开了母亲的目光。

“你担心我病了伤了没人管,”陈静茹继续说道,语气平缓,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理解。可这担心,不该变成把我连根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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