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他顾的朱娇英。
阳娬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朱娇英母女的身影。她精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她收回替陈卓整理头发的手,轻声却清晰地说:“陈卓,我知道你现在很累,很多事要想。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在这里。你需要任何帮助,随时告诉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在陈卓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湖里,激起了更大的涟漪。这份在危难时刻展现的果决、担当和毫不退缩的情意,与之前那个只知享受的娇娇女形象判若两人。它如此强大,如此温暖,又如此……具有压迫感。
朱娇英签完字,拿着厚厚的缴费单和医嘱单,步履沉重地走了回来。她的目光扫过陈卓和站在他身边、气质卓然的阳娬妩,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对陈卓说:“陈卓,医生说了,我爸暂时没事了,但要在IcU观察。这里……我和我妈守着就行。你……和阳小姐找个地方休息吧?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她的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疏离。
陈卓看着她手中那叠沉甸甸的单据,看着她强撑的坚强下掩盖不住的脆弱,再感受着身边阳娬妩那份热切而坚定的存在感。
首鼠两端。这沉重的四个字,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这般锋利地悬在他的头顶。他站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左边是情深义重、能为他遮风挡雨的港湾,右边是风雨飘摇、需要他共同支撑的扁舟。朱娇英父亲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并没有让选择变得容易,反而将两份截然不同却都无比沉重的“责任”和“情意”,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该如何选择?天平的两端,砝码已不仅仅是家务或金钱,而是关乎生命、担当、承诺,以及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归属。夜,还很长。IcU门口冰冷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又似乎各自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