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璟那声平静的“您忙,我先回去了”,如同一声惊雷,在病房那充斥着虚伪温情的空气里炸响,余韵却诡异地消散在寂静之中。
她没有等傅斯珩的回应,甚至没有再多看床上那位娇柔无助的“白月光”一眼,便径直转身,动作流畅自然地拉开了病房厚重的门,走了出去。背影挺直,步伐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或迟疑,仿佛只是结束了一场无关紧要的会面。
“砰。”
轻微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傅斯珩的心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追了半步,手臂微微抬起,一个阻拦的动作做了一半,却僵在了半空。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合拢,隔绝了那道雾霾蓝色的、沉静而决绝的身影。
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在他以为她会难堪、会委屈、甚至会忍不住落泪的时候,她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空虚感和失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傅斯珩。比在宴会上看到她与周明轩交谈时更甚,比在车上被她无视时更烈。这一次,她是真的,从他的视线里,从他的掌控中,抽身离开了。
“斯珩?”
苏晚清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在他身后响起。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将他的注意力强行拉回。“你怎么了?那位小姐……她是不是生气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出事,你也不会抛下她……她一定是误会了……”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责和体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听了,都会心生怜惜,进而对那个“不懂事”、“乱发脾气”的璃璟产生不满。
然而,傅斯珩此刻却完全听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璃璟离开时的那个眼神——平静,了然,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解脱。没有生气,没有误会,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淡漠。
她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他是否陪伴苏晚清,不在乎他是否抛下她!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锉刀,反复磋磨着他的神经。
“斯珩?”苏晚清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委屈和不安。
傅斯珩猛地回过神,他看着苏晚清那张与记忆中一般无二、此刻却莫名让他感到有些烦躁的苍白面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不关你的事,晚清。你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那份心不在焉,却连苏晚清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对傅斯珩而言,成为一种难熬的煎熬。
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听着苏晚清轻声细语地诉说这些年在国外的见闻,诉说着对他的思念,诉说着那场“意外”发生时的恐惧……若是往常,他定会耐心倾听,细心安抚。
但此刻,他的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飘远。
他想起璃璟在宴会厅里,专注品尝点心时满足的眯眼;想起她面对嘲讽时,那漠然平静的目光;想起她问他“佛跳墙”时,那认真的、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更想起她离开病房时,那决绝而挺拔的背影……
每一个画面,都如此清晰,与眼前苏晚清柔弱依赖的形象,形成了尖锐的、让他无法忽视的对比。
晚清需要他,依赖他,如同攀附大树的菟丝花。这曾经满足了他强大的保护欲和掌控欲。
可璃璟……她不需要。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和……愤怒。她凭什么不需要?她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是他按照晚清模样打造的替身!她怎么敢不需要他?!
一种强烈的、偏执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长——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她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下,必须打破她那可恨的平静,必须让她……再次需要他!
“斯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苏晚清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幽怨。
傅斯珩猛地惊醒,对上苏晚清那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满的眼眸。他心底莫名地涌上一股烦躁,却强忍着没有表露。
“抱歉,晚清,公司突然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他站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好好休息,我让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