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沈知微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转向皇帝,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此事处处透着蹊跷。族谱可以篡改,人心可以收买。所谓的生辰八字,不过是拿来攻讦的借口。臣女恳请陛下给臣女三日时间,自证清白!”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缓缓点头:“准。”
回到掌医司,沈知微立刻将自己关进了药房。
小满急得团团转:“医官,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捏造身份,这可是死罪啊!”
沈知微头也不抬,一边研磨着药材,一边冷静地吩咐道:“小满,你立刻出宫,去寻访二十年前在城中所有接生过的稳婆,尤其是与我母亲柳氏相熟的。活着的找人,过世的找她们的家人、徒弟,不惜一切代价,去寻一本她们私下记录生产情况的手札。”
两天后的深夜,小满终于带着一身风尘和一个破旧的包裹回来了。
她从一位早已过世的张稳婆女儿手中,用重金购得了一本其母的亲笔手札。
烛光下,沈知微翻开那本边缘已经磨损的册子,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个新生命的降生。
当翻到“辛未年冬”那一页时,她的呼吸蓦地一滞。
一行字迹潦草却清晰的记录映入眼帘:
“冬月初九,夜,沈府。柳氏产女,甚艰。女婴生而唇裂,声如猫啼。按律,此为不祥,不得入籍,恐累及家族。柳氏哀泣,求以城外拾来之康健弃婴代之,以保血脉。吾不忍,遂依其言,连夜将亲女送往城西慈幼局。那弃婴眉心有一浅痣,甚是康健。”
沈知微的手指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上唇——那里光洁平滑,完好无损。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真正的沈知微,那个天生唇腭裂的女婴,早已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遗弃”。
而她这具身体的本尊,只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弃婴,被母亲柳氏用一个谎言,换来了一个官家小姐的身份,换来了一线生机。
她不是妖女夺舍,她只是一个被替换的孩子。
这个秘密,母亲至死都未曾说出口。
第三日,朝会再开。
沈守义一脸胜券在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次展开族谱,高声道:“今日便是最后期限!若此女拿不出证据,便请以皇家之法,滴血认亲!我沈氏血脉,岂容混淆!”
“滴血认亲?”沈知微缓步上前,神情平静得可怕,“可以。但我有我的规矩。”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让小满呈上一个木盒。
打开盒盖,里面竟是一个古怪的黄铜支架,上面嵌着几片打磨得极其光滑的琉璃(凸透镜)。
“这是臣女自制的‘显微镜’,可观常人肉眼不可见之物。”她取过两根消过毒的银针,看向沈守义,“请吧,取你我二人指尖血一滴,各置于琉璃片上。”
无人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皇帝允了。
当两滴血被分别滴在玻璃片上,置于那简易的显微镜下时,沈知微邀请几位德高望重的宗亲和太医上前查看。
“看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的冰冷与权威,“血液之中,有无数红色微粒。我们的微粒形态,几乎一致。”
众人啧啧称奇,以为这便是认了。
沈守义的脸上也露出了得色。
谁知沈知微话锋一转,又命人取来盐水,分别滴入两片血样中。
众人再看时,发现两片血样中的微粒都产生了不同的变化,凝集成团。
“血貌同,遇盐水而析,未必同源。血貌异,亦可为亲。”她收起显微镜,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真正决定血脉的,不是一滴水,一滴血,而是二十年前,我母亲抱着一个被遗弃的婴孩,予她新生、予她身份的那一刻!是她用自己的性命和名节,为我换来的‘沈知微’这个名字!”
她的话,让所有人为之震动。
这番超越时代伦理的宣言,仿佛一把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就在此时,一道猩红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殿侧走出。
东厂提督谢玄,一身飞鱼服,手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