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西侧,连绵的悬崖如巨兽的脊背,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大片狰狞的暗影。山风从崖壁的缝隙间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鬼魂在低语。
就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峭壁之下,两拨人马正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一方,是十余名身着青云宗内门弟子服饰的巡卫。为首的青年姓钱,名宇,筑基三层的修为,在巡卫队里算是个小头目。他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
另一方,是近百名身穿统一黑色劲装的汉子。他们如同一群沉默的狼,静静地站在阴影里,身形笔挺,气息沉凝。尽管他们极力收敛,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煞气,仍旧如同实质的寒流,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他们手中握着的,是制式统一的战刀,刀鞘在月下泛着幽冷的光,显然不是凡品。
钱宇的心沉了下去。这些人,绝非普通的山匪或散修。看他们的站位、气势,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样一支队伍,深夜潜入青云宗的地界,意欲何为?
“最后一遍,放下兵器,说明来路!”钱宇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冷硬,“否则,按擅闯宗门禁地论处,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巡卫弟子们也纷纷拔出了长剑,剑尖上灵光吞吐,结成一个简单的剑阵,遥遥锁定着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中,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沧桑的中年汉子,名叫陈忠,是楚瑶麾下最得力的校尉。他的一只眼睛在早年的战场上瞎了,此刻,那只独眼正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局势。他身后的百名旧部,手已按在刀柄上,肌肉紧绷,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暴起发难。
陈忠心里清楚,一旦动手,他们这百人或许能杀出重围,但楚瑶公主交代的潜伏任务,便彻底失败了。他微微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仙师,我们是受雇于人的商队护卫,因天黑迷路,误入此地,绝无恶意。”
他的声音很沉稳,但钱宇根本不信。
“商队护卫?”钱宇冷笑一声,指着他们手中的战刀,“我从未见过哪家商队的护卫,用的是军中制式的百炼钢刀!也从未见过哪个护卫,身上有你们这么浓的血腥味!”
他猛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陈忠的咽喉:“少废话!给你们三息时间,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我剑下无情!”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陈忠的独眼中,也泛起了一丝狠厉。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道略带慌张的女声,从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师兄!钱师兄!手下留情!刀剑无眼,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扑扑杂役服的少女,正提着一个半满的药篮,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她身形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慌失措,正是江晚星。
她跑到近前,先是对着钱宇等人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钱师兄,您和各位师兄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在巡山,真是我们青云宗的楷模!”
钱宇皱眉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门弟子,不耐烦地喝道:“你是谁?这里没你的事,速速退开!”
“哎哟,师兄您息怒,您息怒!”江晚星一副受惊的模样,连忙摆手,指着那群黑衣人,急切地解释道,“他们……他们是我的人啊!”
“你的人?”钱宇愣住了,他身后的巡卫们也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荒唐。
一个地位低下的外门杂役,能有这样一支煞气冲天的队伍?
陈忠和他的部下们也全都懵了。他们只接到命令,由一个内应引路,在此地等待“尊上”的进一步指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位在公主口中神鬼莫测、手段通天的“尊上”,竟然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
“是啊是啊!”江晚星连连点头,一副“你怎么不信呢”的焦急表情。她快步走到钱宇面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钱师兄,您是有所不知啊。最近咱们外门,尤其是我们这些杂役住的地方,不太平。前几天,王二麻子的灵米被偷了,昨天,李寡妇晾的衣服也不见了。我们向外事堂报了好几次,可管事的大人们忙,哪有空管我们这些小事。”
她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