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堂的声音带着诧异,他下意识转身想去开门,却被冷泉忧木阻止了。
“没关系呢,不用开门,我有一点私事想跟你说。”
冷泉忧木合上了书,从被子里面钻出来。
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动,直到这时兰堂才看到她穿得是睡衣,那是一件长到脚踝的裙子,裙子上方有可爱的小兔子图案。
这身打扮让她像是稚气未脱,很可爱的孩子。
兰堂的手指从门把手上松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又轻又缓,带着无可奈何的妥协。
“您不该在晚上独自跑到成年男性的房间里。小林小姐说得对,这样不合适。”
“小林还说我是恶魔,我也没有长出角啊。”
冷泉忧木不以为意,转身坐起,靠在床头对他招手。
“靠过来一点吧。”
她果然知道小林那些小心思。
不过小林要是听见这话,明天肯定又要找他狠狠吐槽一番。
兰堂这样想着,身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冷泉忧木开口,猩红的眼睛直视着他:“我发现一件事,你好像总是在无意识的搜集情报。”
“哦,是这样吗?抱歉,如果让您感到不快,我以后会注意。”
“不是的。”
冷泉忧木开口打断他。
她问:“如果你在搜集情报的过程中发现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兰堂微微垂下眼睑,沉默了片刻,当他再次抬起眼时,那双黄绿色的眸子异常认真地直视冷泉忧木。
“所以您有骗过我吗?”
冷泉忧木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兰堂无法从她的脸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兰堂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发冷,一股寒意从脊椎蔓延开,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恐惧,恐惧从她口中听到那个确定的答案。
“所以如果被骗了,你会感觉怎么样?”
冷泉忧木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兰堂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道。
“不清楚,但如果只是情报本身有误,大概会有点挫败感吧。”
他避开了“欺骗”这个词所蕴含的情感重量。
“原来如此。”冷泉忧木点了点头,紧接着,说出了一件与之前的话完全无关的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你有去查过冷泉溯吗?”
兰堂疑惑:“您的父亲?我为什么要去查您的父亲呢?”
“没查过啊,”冷泉忧木的声音压低了些,“那我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冷泉溯写过一封遗书,就锁在三楼那个最厚的保险柜里。”
这次兰堂是真的惊讶了:“遗书?为什么?”
这实在不符合他对那位野心勃勃的政客的认知。
“因为我的母亲是美国人啊。”
“这和您的母亲是哪国人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冷泉忧木身体往旁边一歪,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兰堂的身旁。
她滚得有点猛,眼看就要掉下床沿,兰堂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挡在前,放在前方,防止她继续往前滚,摔到地上。
下一秒,兰堂又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太蠢了,心念微动,金色的亚空间立方体瞬间展开,柔和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摔落的可能。
“因为我的母亲是为了他,才离开了她熟悉的美国,跟着他来到了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国度,于是冷泉溯曾向她真诚的许诺过,他会永远爱她。”
“完全想象不到冷泉先生会真诚的爱一个人。”
兰堂坦言。
毕竟那个男人身上的野心和掌控欲几乎凝成实质,在那样的底色上涂抹真诚的爱,听起来像是什么奇怪的童话故事一样。
“对吧,”冷泉忧木像是找到了共鸣,“但那个时候,他是认真的、真心的,不过他自己也知道,那时的他无法替未来的自己做出任何保证。”
“冷泉溯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确付出真心,但是真心瞬息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