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娥也凑过去,脆生生地接力:“奶奶!给您送好吃的来啦!柱子哥做的,香得不得了!”
聋老太太这才像是被“惊动”了,慢慢地、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滞感转过身来。她的脸庞布满纵横的皱纹,像一张被岁月精心揉皱又抚平的纸张,眼睛有些浑浊,但当她看清站在炕边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还有后面那个挺拔如松、面带温和笑意的何雨柱时,那双眼睛里的浑浊瞬间被一种明亮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惊喜的光芒驱散了。
“哎哟!” 老太太咧开没剩下几颗牙的瘪嘴,笑容像一朵在褶皱里盛开的菊花,“是…是雨水丫头?晓娥丫头?还有…柱子?” 她的声音苍老沙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含糊,但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却无比清晰。她努力地往前探着身子,布满老年斑的枯瘦的手伸出来,想要摸摸两个小丫头的脸蛋。
“奶奶!” 雨水和晓娥立刻热络地依偎过去,任由那粗糙却温暖的手掌抚过她们嫩滑的脸颊。老太太的手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看看…看看这俩小囡囡,越长越水灵了…”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目光在两个丫头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落在何雨柱身上。她的目光不再浑浊,变得异常清亮,带着洞悉世事的通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柱子…好孩子…你也回来了…好…真好…” 她反复说着“好”字,仿佛这简单的音节蕴含着千言万语。
何雨柱走上前,在炕沿坐下,拉过老太太另一只手,轻轻握着。那手瘦骨嶙峋,却传递着一种顽固的生命力。
“老太太,过节了,带孩子们回来看看您。给您带了点东西。”
他把带来的小包裹拿出来,里面是特意分装出来的两份酱料(一份是给老太太的,一份是给哥嫂的,此刻先拿出了老太太那份),还有一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软糯的枣泥馅点心。
“哎哟哟…” 老太太看着何雨柱打开油纸包,眼睛笑得眯成了缝,“还惦记我这老婆子…这…这是什么好东西?香!真香!” 酱料的浓郁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霸道地压过了屋里的旧气息。
老太太用力嗅了嗅,一脸陶醉,“柱子…你的手艺…是这个!” 她颤巍巍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柱子哥做的酱料,可香可香啦!” 雨水立刻炫耀,仿佛是她做的一般,“比肉肉还香!”
“嗯!拌饭能吃两碗!” 晓娥也用力点头补充。
老太太被她们逗得更乐了,摸着俩丫头的头:“好…好…奶奶今晚就用它拌饭!多吃一碗!”
她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欣慰,“柱子出息了…大出息了…老婆子我都知道…”
她没具体说知道什么,但何雨柱明白,这院里的风吹草动,只要她想“听”,总会有人想方设法让她“听”到。
上午阅兵式那惊天动地的一幕,想必早已通过各种无声的比划和写在纸上的只言片语,传入了老太太的耳朵和心里。
“老太太,您过奖了。” 何雨柱笑笑,把酱料和点心妥帖地放在老太太炕头最容易拿到的地方,“您身体还好吧?胃口怎么样?天开始凉了,多加件衣裳。”
“好…好着呢…” 老太太拍着何雨柱的手背,“看见你们啊,我这心里头就暖和,比穿啥都管用。” 她的目光在何雨柱脸上细细描摹,仿佛要把他现在的模样更深地刻进记忆里,“柱子啊…往前走…别回头…甭管这院子里刮什么风,下什么雨…你只管往前奔…奔得远远的…高高兴兴的…比啥都强…”
这番话,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和斩钉截铁的支持。
何雨柱心头一暖,用力握了握老太太的手:“嗯,我记下了,老太太。您放心。”
雨水和晓娥耐不住性子,已经好奇地在老太太房里转悠起来。
雨水指着炕头一个用红布盖着的小木匣子:“奶奶,这里面是什么呀?” 晓娥则被墙上挂着的一幅褪色的老照片吸引,凑近了看。
“那是老物件儿咯…” 老太太对雨水解释着,又招呼晓娥,“晓娥丫头,那是奶奶年轻时候…咳,多少年喽…” 她絮絮叨叨地讲起一些陈年往事,声音含糊,但两个小丫头居然也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哇”的惊叹或咯咯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