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跪下了?
“可不是嘛!”扶微越说越来劲,“王管事还说,也不知那位秋公子到底说了什么,总之是提到了小姐您。”
“老爷从暖玉阁回来,就跟失心疯了似的,先是把大少爷的腿差点又打折了,关了禁闭;然后......然后今儿一早,就下了死命令,说小姐您是咱们府上‘最金贵的贵人’!日后您的吃穿用度,全都要以最高规格来办!”
扶微的眼睛闪闪发光:“张妈妈她们都在猜,定是那位秋公子......看上咱们小姐您了!”
“你......你又胡说!”柳清沅又羞又急,一颗心砰砰乱跳,那脸颊烫得能煎蛋。
“我没胡说!”扶微急道,“小姐您想啊!那位秋公子是什么人物?国公府的世子爷!昨日在梅林里,他还......还亲手为您摘花呢。这事儿,怕是早就传到老爷耳朵里了!”
“老爷那是什么人?他一定是觉得,小姐您有大用处,能......能攀上国公府的高枝!所以才......才突然对您这么好!”
柳清沅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复杂。
原来......是这样吗?
父亲对她的好,依旧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又一场交易吗?
她心中那刚刚燃起的、小小的暖意,瞬间便被这现实的冰水浇熄了大半。
她不知道秋诚到底对父亲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父亲的态度,发生这般天翻地覆的转变。
那个人......他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柳清沅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价值百金的银鼠袄,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
她又转念一想,就算......就算是交易,那又如何呢?
至少,现在的生活,比以前那冰冷的地狱,要好上一万倍。
至少,她不用再看兄长的脸色,不用再忍受下人的白眼,不用再......担心自己会被父亲,随随便便地当成货物,嫁给哪个不知所谓的阿猫阿狗。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带来的。
柳清沅攥紧了小手。
她不管父亲是何居心,也不管秋诚是何目的。
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柳清沅的日子,不一样了。
“秋诚......”
她在心里,默默地,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一次,不再是羞涩,不再是惶恐。
而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感激。
话分两头。
且说柳府之中,因一位贵客的言行,搅得是天翻地覆,乾坤倒转。
而在另一头的洛都知府衙门后宅,郑思凝的听雪斋内,却是一片清寂。
这听雪斋一如其名,与柳家那恨不得用金银堆砌的暖玉阁截然不同。
窗外是几竿修竹,挺拔清瘦;室内是满架诗书,翰墨飘香。
小小一方紫铜兽首香炉里,燃着的是清淡的“冷泉香”,那味道,便如这斋室的主人一般,带着几分清高与疏离。
郑思凝一袭月白色的素面襦裙,正端坐于一张梨花木的大书案前,专心致志地临摹着一幅《寒江独钓图》。
她运笔沉稳,腕力十足,那小小的年纪,笔下的山石竟已有了几分峥嵘之气。
只是那两道秀丽的柳叶眉,却始终微微蹙着,仿佛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凝在了笔端。
“小姐!小姐!我打听回来了!”
正当她凝神静气,要勾勒那渔翁的蓑衣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咋咋呼呼的嚷嚷,如同一阵旋风,猛地破坏了满室的清寂。
“砰。”
郑思凝手中的那支上好的湖州狼毫笔,重重地顿在了宣纸上。
那画上,一点浓黑的墨迹,迅速晕开,如同一块丑陋的伤疤,毁了整幅画的意境。
“佩玉。”郑思凝缓缓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悦,“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我的书房,要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哎呀,小姐!”佩玉吐了吐舌头,毫不在意地凑了上来。她是郑思凝的陪嫁丫鬟,自小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