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房门口,张念山的脚步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透过虚掩的门缝,他清晰地看见,许洪亮正坐在张雨晴的床边,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温柔得不像话,正在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雨晴,你还记得我们在华清的时候,你们的宿舍有一个叫范春梅的女孩吗?”
张雨晴靠在床头,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听到这话,原本有些失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带着刚康复的虚弱,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记得,她是我宿舍的室友,我们关系很好。”
“可不是嘛。”许洪亮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宠溺,语气愈发温和,“她现在也在华清当老师,而且跟我教的是同一个班,前两天还跟我提起你呢。”
张雨晴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像一缕春风,吹散了她眉宇间的阴霾:“真的吗?她现在怎么样了?上学的时候她就很努力,总说以后想留在学校教书。”
“挺好的。”许洪亮耐心地说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雨晴的脸,“她还跟我说,上学的时候家庭条件困难,几乎上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勤工俭学挣的,那时候多亏了你和郭雪对她特别照顾,经常帮她带饭,还把自己的书本借给她看。”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她说,她是在你们两个人的身上学会了坚韧不拔的精神,遇到困难不退缩。那天她跟我聊了很久,说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是你,还让我要是见到你,一定要替她问好。”
张雨晴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眼神里满是怀念与欣慰。这些天来,她脸上一直笼罩着一层死气沉沉的阴霾,此刻终于有了一丝鲜活的光彩。
许洪亮在这些天里,终于看到了张雨晴久违的笑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
而站在门外的张念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静静地听着里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许洪亮的身影,看着他一会儿伸手帮张雨晴掖了掖被子的角落,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会儿又拿起旁边的水杯,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嘴边,低声问她渴不渴;一会儿又拿起桌子旁的苹果,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替她削着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层温柔的光晕。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他的位置。
以前,张雨晴生病的时候,守在她床边的是他;给她掖被子、递水的是他;为她削苹果、讲故事逗她开心的,也应该是他。可现在,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位置,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女孩,却被另一个男人这样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虽然是他自己,因为那些身不由己的苦衷,将张雨晴托付给了许洪亮;虽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样对她更好;可当真正亲眼看着许洪亮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张雨晴,看着他们之间流淌着的那种自然而温柔的氛围时,他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揪着,疼得无以复加。
这是他的女人啊!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是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女人!怎么能轮得上别人来照顾?
张念山的目光缓缓移到张雨晴的身上,心脏的疼痛愈发剧烈。眼前的张雨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头发有些蓬松凌乱,不像以前那样柔顺油亮,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面色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红润白皙,反而是一种病态的发黄,脸颊明显消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下颌线变得有些尖锐;就连那双曾经总是亮晶晶、充满灵气的眼睛,此刻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黯淡。
很显然,这些日子,她过得一点都不好,受了太多的委屈,也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一想到晴儿是因为自己提出的分手,才会不吃不喝躺了四五天,最后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张念山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强烈的自责与愧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是他,是他亲手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推开,是他让她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是他毁了她原本应该幸福的生活。
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胸腔里翻涌的思念、痛苦、自责与不甘,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真的想立刻推开门冲进去,一把将张雨晴紧紧抱在怀里,把这些日子自己挤压在心底的所有思念和痛苦,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他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她;他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