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山抬腕看了眼手表，指针刚过十一点，他攥了攥张雨晴的手，语气温柔：“晴儿，咱们找地方吃午饭，忙了一上午该饿了。”
可话刚说完，海面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轮船鸣笛声，“呜——”的一声划破港口的喧闹。张雨晴瞬间停住脚步，眼睛亮得像淬了光，拽着张念山就往码头方向跑：“山哥，先去看看！肯定是新船到了！”
张念山被她拉着往前冲，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无奈又好笑——这丫头一遇到新鲜事，就把吃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可他也没拦着，只快步跟上，默默护在她身侧，怕往来的搬运工撞到她。
到了码头边，才发现已经围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来看新船卸货的。张雨晴个子不算高，踮着脚也只能看到人群的后脑勺，急得直跺脚。她转头看向张念山，眼神里满是乞求，像只盼着被抱的小猫：“山哥，我看不见……”
张念山哪能不懂她的心思，弯腰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自己肩头，大手托着她的腿弯，声音放得柔：“抓好我，别摔着。”
张雨晴瞬间拔高了视野，港口的景象尽收眼底——一艘挂着外文旗帜的轮船正慢慢靠岸，几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船舱甲板上，操着流利的H国语言朝岸上喊：“这次带的都是好东西！你们大陆还没流行的新鲜货，想要的赶紧来！”
岸上的人大多听不懂H国话，只能看着甲板上的人急得团团转，有人用粤语喊，有人用普通话问，可双方根本没法沟通，场面乱糟糟的。张雨晴趴在张念山肩头，听得一清二楚，眼睛瞬间亮了——这可是好机会！
她拍了拍张念山的头顶：“山哥，咱们再往前点，离近点能听得更清楚！”
张念山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皱了皱眉，可架不住她的请求，还是点了头：“你抓好，我慢慢挤。”他一手托着张雨晴的腿，一手拨开前面的人，尽量放慢脚步，生怕碰到她。周围的人看到一个大男人肩头坐着个姑娘，都忍不住回头看，张雨晴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趴在他耳边小声嘟囔：“山哥，你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多尴尬啊！”
“怕什么？”张念山语气笃定，“我怕别人挤着你，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说着又往前挪了两步，直到能清楚看到甲板上的人。
刚站稳，身后就有人拍了拍张雨晴的胳膊。张雨晴回头，看到个穿着蓝色西服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姑娘，我刚才看你帮外国人翻译挺厉害的，能不能帮我跟船上的人说说，我想买他们的货？”
张雨晴直接摇头：“对不起大哥，我这次不想做翻译。”她心里早就有了别的主意，哪能甘心只赚翻译费。
男人急了，又往前凑了凑：“我给你双倍报酬！两倍还不行吗？”他刚才在旁边看了半天，知道这船上的货肯定是稀罕物，要是能拿到，转手就能赚不少。
张雨晴还是摇头，拉着张念山想往前挪，可男人却不依不饶，她走一步，男人就跟一步，眼神里满是急切。张念山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张雨晴身边挡了挡，隔开男人的视线，语气冷了些：“这位同志，我媳妇不想帮你，你别再跟着了。”
男人被他的气势镇住，只能讪讪地退到一边，却没走远，还在盯着甲板上的动静。
就在这时，张雨晴清了清嗓子，对着甲板上的H国男人用流利的H国语言喊：“先生您好！请问你们船上带的是什么货？想怎么卖？”
甲板上的几个男人瞬间愣住，显然没料到岸上竟有人能说这么地道的H国话。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看起来像是领头的，探着身子往下喊：“我们带了录音机、收音机，还有港台最流行的磁带！都是好东西！”
“价格怎么算？”张雨晴追问，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磁带3块钱一本，录音机20块一台，收音机10块一台！”八字胡男人回答。
张雨晴立刻讨价还价：“太贵了！磁带2块5一本，录音机18块，收音机9块，能卖我们就全要了，不能卖我们就走了。”她知道这种“水客”带的货，最怕砸在手里，肯定会让步。
果然，八字胡男人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很快就点头：“行！就按你说的价，你要多少？”
“你们船上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张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