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图单膝跪地领命,起身时看了达杰一眼,眼神中带着期许。达杰攥紧断玉弓,望着沈砚之转身去部署军务的背影,心中清楚,他与匈奴的较量,从踏入这议事厅的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雁门关的急报在两日后传来,巴图率军及时赶到,不仅击退了匈奴右谷蠡王部的袭扰,还生擒了对方两名小校。议事厅内,沈砚之让人重新沏了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案几上的军报,他示意达杰和阿瑶在两侧的木椅上坐下,自己则端着茶杯,目光飘向窗外 —— 那里能看到远处训练的骑兵,马蹄扬起的沙尘,像极了当年在北方草原与匈奴厮杀时的场景。
“我与你父亲相识,是在二十年前的河西之乱。” 沈砚之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追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那时我刚被派到西北任边军校尉,而你父亲,已经是白马骑兵队的统领,带着部落勇士在阴山一带抗击匈奴三年了。”
达杰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他从小就听部落里的老人说父亲的故事,却从未听过如此详细的战场经历,不由得屏住呼吸,认真倾听。阿瑶也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她虽没见过达嘎,却从达杰的描述里,对这位白马部落的英雄多了几分敬重。
沈砚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当年河西地区匪患猖獗,更糟的是,那些匪寇暗中勾结了匈奴休屠王部,借着匈奴的势力,频繁劫掠沿途村镇,朝廷派了三拨人去围剿,都因为不熟悉地形,被匪寇和匈奴骑兵牵着走,损兵折将不说,还让对方气焰更盛。”
他放下茶杯,走到厅中央,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当年的战场形势:“我率军抵达张掖时,正遇上匪寇和匈奴骑兵联合攻城,张掖城的守军撑了三天,城墙都被对方的撞车撞出了裂缝,再守下去,城破只是早晚的事。就在那时,你父亲带着白马骑兵来了 —— 数百匹白马踏起的烟尘,在十里外都能看到,他手持银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白马骑兵们紧随其后,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硬生生从匪寇与匈奴的阵形中撕开一道口子。”
“父亲当时有没有受伤?” 达杰忍不住追问,他曾听母亲说过,父亲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后背那道最长的疤,就是在河西留下的。
沈砚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敬佩的笑容:“你父亲作战勇猛,却从不鲁莽。他知道匪寇与匈奴勾结,兵力比我们多,硬拼只会伤亡惨重,便在攻城的间隙找到我,说有一计能破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张掖城西侧有处‘一线天’峡谷,是匪寇从匈奴那里运粮草的必经之路。你父亲提议,由我率军在城下牵制敌军,他带白马骑兵埋伏在峡谷两侧的山壁上,等匪寇的粮草队经过时,用火箭烧毁粮草,断了对方的补给。”
“后来真的成功了?” 阿瑶轻声问道。
“当然。” 沈砚之的笑容更浓了,“你父亲带着白马骑兵在峡谷里埋伏了三天三夜,白天躲在山壁的山洞里,晚上就借着月光观察动静。第三天傍晚,匪寇的粮草队终于来了,足足有五十多辆马车,护送的匪寇和匈奴兵加起来有三百多人。等他们全部进入峡谷,你父亲一声令下,火箭齐发,粮草车瞬间燃起大火,浓烟顺着峡谷往上飘,在张掖城都能看到。”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河西的位置:“匪寇和匈奴兵得知粮草被烧,军心大乱,我趁机率军从城下发起进攻,你父亲则带着白马骑兵从峡谷冲出来,两面夹击。那一战,我们不仅击退了敌军,还生擒了匪首,连匈奴休屠王部派来的将领都被你父亲挑落马下。也就是从那以后,河西的匪患彻底被平定,匈奴也有好几年没敢再靠近张掖。”
说到这里,沈砚之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战后我与你父亲在张掖城的酒肆里喝酒,他拿着酒碗对我说,‘砚之,我这辈子没别的心愿,就想守住北方边境,不让匈奴再踏入中原一步,让各部落的族人,还有边境的汉族百姓,都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看向达杰,眼中满是惋惜,“我们还约定,等将来彻底打退匈奴,就一起卸甲归田,他带我去白马部落看草原,我带他去江南看烟雨。可没想到,他终究没能等到那一天……”
达杰的眼泪再次滑落,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将军,父亲的心愿,晚辈会替他完成!我定会召集白马骑兵队的旧部,带着他们抗击匈奴,守住西北边境!”
阿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