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刺史府被袁术临时改名为“皇宫”,可放眼望去,除了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承运殿”木牌,实在看不出半点皇家气派。袁术穿着一身用粗麻布染成明黄色的“龙袍”,袍子上用墨汁画着几条歪歪扭扭的龙,领口袖口还打着补丁——这是手下裁缝用凑不齐的布料勉强拼凑的,布料不够,就用破布填补,风一吹,破洞处露出来的棉絮跟着翻飞。
“这龙袍怎么回事?”袁术揪着领口的破布,对着裁缝吹胡子瞪眼,“朕是天子,穿的龙袍怎么能有破洞?还有这龙,画得跟长虫似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裁缝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陛下息怒!实在是府里的绸缎都用完了,能找到的布料就这些了。小的已经尽力了,再要更好的,除非去抢……”
“抢?”袁术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了下来,“不行不行!朕刚要称帝,岂能做抢东西的事?传出去多没面子!”他这辈子最看重“嫡子正统”的名分,称帝后更是把“天子威仪”挂在嘴边,哪怕兜里比脸还干净,也得硬撑着摆排场。
旁边的谋士杨弘凑上前,谄媚地说:“陛下,龙袍虽简,但您的真龙之气能镇住一切!再说了,先帝创业时也未必有如此穿戴,您这是忆苦思甜,彰显节俭美德!”
袁术被哄得眉开眼笑,摸着“龙袍”上的墨汁龙纹,自我安慰道:“说得对!朕乃天命所归,岂会被一件衣服束缚?只要朕坐在龙椅上,自然有天子气派!”
可说起龙椅,又出了新麻烦。袁术让人用府里的木板搭了个“龙椅”,刷上红漆,还在上面铺了块破旧的虎皮——那是他之前打猎时捡的,边角都磨秃了。试坐的时候,木板吱呀作响,吓得袁术赶紧跳下来:“这龙椅怎么这么不结实?万一登基时塌了,朕的脸往哪儿搁?”
木工头哭丧着脸说:“陛下,府里的硬木都用完了,这些木板还是从柴房里凑的,能搭起来就不错了。要不……咱们用石头砌一个?就是太沉,搬不动。”
“废物!”袁术一脚踹在木工头身上,“朕要的是龙椅,不是柴堆!再想办法,要是登基时出了岔子,朕砍了你的脑袋!”
木工头只能硬着头皮,在木板下面多加了几根木腿,又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这才勉强让袁术满意。
接下来是御膳碗。袁术想让手下用金银器皿,可府里的金银早就被他挥霍一空,连铜器都没剩下几件。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厨子用陶碗代替,还特意让陶工在碗底刻了个“御”字。吃饭的时候,袁术看着眼前的陶碗,心里不是滋味,对着厨子说:“这碗太粗糙了,朕的御膳怎么能用这种东西装?”
厨子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府里实在没有别的碗了。这陶碗还是特意烧的,比百姓家的好多了。”
袁术夹了一筷子青菜,越吃越气。他本来想办一场满汉全席般的登基宴,结果因为没钱没粮,只能凑出几盘青菜、一碗糙米饭,连块肉都没有。“朕的御膳怎么能这么寒酸?”袁术把陶碗一摔,碗底的“御”字磕在地上,碎成了两半,“杨弘!你去给朕弄点好酒好菜来,朕要宴请百官,不能丢了天子的脸面!”
杨弘面露难色:“陛下,府里的粮草只够支撑几天了,士兵们都快吃不饱了,哪里还有好酒好菜?要不……咱们向百姓征集一些?”
“征集?”袁术眼睛一瞪,“朕是天子,征集多没面子!要去抢……咳咳,要去‘征用’!”他赶紧改口,生怕落得个强抢民粮的骂名。
可手下士兵早就被袁术克扣粮饷搞得怨声载道,让他们去“征用”百姓的粮食,一个个磨磨蹭蹭,要么空手而归,要么只抢回几只鸡、几袋粗粮。最后,登基宴上还是只有几盘青菜、一碗糙米饭,唯一的荤菜是一只瘦得没几两肉的鸡,被袁术独自霸占着,百官只能看着流口水。
好不容易熬到登基大典那天,袁术穿着破布龙袍,踩着一双露脚趾的麻鞋,颤巍巍地走上用木板搭的龙椅。他刚坐下,木板就发出“吱呀——咔嚓”的声响,吓得他赶紧扶住扶手。
“众卿平身!”袁术故意提高嗓门,想掩饰内心的紧张。
百官们忍着笑,纷纷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看着袁术身上的破布龙袍、露脚趾的麻鞋,还有那摇摇欲坠的龙椅,不少人都低下头,憋得肩膀直抖。
袁术正想发表登基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