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虽然褶子不均匀;霍星澜包出了一个形状规整的,虽然有点扁。
“有进步!”林绵鼓励道。
饺子包了一半,林绵起身去烧水。厨房里传来锅盖的碰撞声和水沸腾的咕嘟声。客厅里,父子俩继续手上的活儿。
“爸爸,”小星星忽然问,“你和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霍星澜手上动作顿了顿,笑了:“怎么想起问这个?”
“就是好奇。”
“大学时候,”霍星澜回忆着,眼神温柔起来,“我学建筑,她学中文。有一门选修课叫‘城市文化研究’,两个专业的学生都可以选。我在课上发言,说老城区改造不能只考虑功能,还要保留生活气息。她站起来反驳,说更重要的是保护居民的情感记忆。我们争起来了,下课还在争。”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她说得很有道理,就去找她讨论。一来二去,就熟了。”霍星澜包好一个饺子,放在案板上,“她带我去逛那些即将拆除的老街巷,告诉我哪家早点铺的豆浆最醇,哪家裁缝店的手艺最好,哪棵老槐树下夏天最凉快。那些地方,在我眼里是建筑群,在她眼里是活生生的生活场。”
小星星想象着年轻的父母在旧街巷里边走边争论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后来我做老街改造项目,很多灵感都来自那时候的观察。”霍星澜说,“她教会我一件事:建筑是给人用的,而人是有记忆、有情感的。好的设计应该容纳这些。”
水烧开了,林绵喊他们下饺子。一个个白胖的饺子滑进滚水里,沉沉浮浮。林绵用漏勺轻轻推动,防止粘锅。厨房里雾气蒸腾,灯光变得朦胧。
饺子煮好了,盛在盘子里,冒着热气。蘸料是陈醋、酱油和一点辣椒油,还有几瓣剥好的蒜。
咬一口,白菜的清甜和猪肉的鲜香混在一起,面皮劲道。自己包的饺子,似乎格外好吃。
“我这个破了的。”小星星夹起一个煮破的饺子,馅料露出来。
“破了的更好吃,”霍星澜说,“馅里的汤汁都融进汤里了。”
果然,饺子汤也格外鲜美,飘着几点油星和碎菜叶。
吃饭时,林绵说起今天单位的事。她在一家文化机构工作,最近在筹备一个民间手工艺展览。
“有个老奶奶,八十多岁了,还会做一种很复杂的刺绣,叫‘打籽绣’,”林绵眼睛发亮,“一粒粒彩色的线结,密密地绣出花纹,像立体的画。她说这手艺是她外婆教的,现在年轻人都不学了。”
“你可以学啊。”霍星澜说。
“我试了,”林绵伸出食指,上面有个小红点,“戳了好几下,太难了。老奶奶笑我手笨。”
小星星想起妈妈缝补时灵活的手指:“妈妈缝东西很厉害啊。”
“那不一样,”林绵摇头,“每种手艺都有它的门道。就像你爸爸画图,我看着就是几条线,但他知道哪条线是承重的,哪条线是装饰的。”
吃完饭,小星星主动收拾碗筷。霍星澜在书房加班,林绵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关于刺绣的书,却半天没翻页。
小星星洗好碗出来,看见妈妈望着窗外发呆。
“妈,你怎么了?”
林绵回过神,笑了笑:“没事,就是在想那个展览。老奶奶说,她那些绣样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有的寓意多子多福,有的寓意平安健康。可现在的人,买机器绣的图案,又快又便宜,谁还在意这些老花样背后的意思呢?”
“我在意啊,”小星星在她身边坐下,“你给我补书包上的那个星星,我就很喜欢。”
林绵摸摸他的头:“那不一样。妈妈只是修补,那些老手艺人是创造。”
夜深了,小星星写完作业,翻开新本子。今天要记的事很多:课堂上的《背影》,美术课的松果,包饺子的晚上,妈妈说的老刺绣。
他先画了一颗松果,在旁边写:“每个生命都有痕迹。”又画了三个歪歪扭扭的饺子,写:“家的形状。”最后画了一个简笔的老奶奶低头刺绣的样子,虽然画技有限,但他努力表现出那种专注。
合上本子时,他听到父母在客厅低语。
“今天累了吧?”是霍星澜的声音。
“有点。展览的事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