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查地一颤。
“澹台明月研究你体内火种多日,发现此物虽邪,却与你的‘玄阴之体’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生。它侵蚀你,却也依赖你存续。或许,这也是你能保持一丝清明,未被彻底吞噬的原因。”林惊澜目光如炬,看着她,“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陈芷兰终于缓缓转过头,苍白美丽的脸上无喜无悲:“王爷请讲。”
“其一,继续禁锢于此,由明月设法,徐徐剥离或净化火种。但过程凶险漫长,且成功与否难料,你可能魂飞魄散,也可能沦为废人。”
“其二,”林惊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尝试掌控它。”
“掌控?”陈芷兰眼中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惊愕,“这邪火蚀人心智,如何掌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火种之力本质是能量,至邪是因为其承载的魔念与运用之法。若能寻得正确法门,或以至高正道心法引导炼化,未尝不能化害为宝,为你所用。”林惊澜缓缓道,“但这需要你绝对的配合,开放心神,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与风险,更需要莫大的意志力,在炼化过程中坚守本心,不被魔念反噬。一旦失败,你将万劫不复,甚至可能变成比幽冥老人更可怕的魔头。”
他凝视着陈芷兰的眼睛:“选择权在你。是作为囚徒等待渺茫的净化,还是赌上一切,尝试掌控力量,为自己搏一个未来?亦或是……求一个速死?”
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玉兰花瓣悄然飘落的声音。
陈芷兰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却依旧纤细美丽的手指。这双手,曾经弹奏宫廷雅乐,也曾沾染无辜鲜血,更曾引动幽冥邪火。她的一生,如同提线木偶,被家族、被圣火教、被这该死的火种操纵。难道最终,连选择如何死去的权力都没有吗?
不。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不甘,从灵魂深处燃起。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如此被动地接受一切?哪怕是毁灭,她也想自己选择方式!更何况……掌控力量?一个全新的、或许能摆脱一切枷锁的可能……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褪去了迷茫与死寂,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
“我选第二条路。”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请王爷……给我一个机会。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无论承受何等痛苦,罪妾……陈芷兰,愿赌上一切,尝试掌控此力!若失败,请王爷务必……亲手诛魔!”
看着眼前女子眼中重新燃起的、属于她自己的意志之火,林惊澜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很好,要的就是这份决绝。一个身怀异力、又有足够理由依赖和效忠于他的特殊存在,其价值,远比一具尸体或一个废人要大得多。
“很好。”林惊澜站起身,“从明日起,澹台明月会开始为你制定初步的压制与感知方案。记住你的选择,也记住失败的后果。”
他转身离开,留下陈芷兰独自在室中,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战!
几乎与此同时,数封来自帝国各地的紧急奏报,被柳如烟整理后,悄然送入了林惊澜的书房。
“王爷,西南川贵土司似有异动,借口朝廷加派,聚兵自守,阻断商路。”
“西北陕甘,去岁大旱,今春又遇蝗灾,流民数十万,已有小股饥民抢夺官仓,打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旗号……”
“辽东边墙之外,女真诸部有整合之势,其新任首领努尔哈赤,野心勃勃,频繁寇边……”
林惊澜翻阅着这些奏报,面色平静。北疆与东海的胜利,只是扫清了最迫在眉睫的威胁。而这庞大的帝国,早已千疮百孔,积重难返,四方的烽烟与内部的溃烂,并不会因为一两场大胜而彻底消失。
乱世,远未结束。枭雄,也绝非仅有已败亡的周王与瓦剌。
但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只有在这真正的乱世熔炉中,才能淬炼出最强大的帝国,才能证明谁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
他放下奏报,走到窗边,眺望着紫禁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睥睨天下的光芒。
“传令各方,严密监控,整军备武。”
“这九州天下,是时候迎来它真正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