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大捷的消息,如同席卷寰宇的飓风,比凯旋的船队更早抵达京城。
当林惊澜乘坐的旗舰,在漕帮与靖海营数百艘战船簇拥下,浩浩荡荡驶入天津卫港口时,整个京畿地区早已沸腾。自发聚集的百姓绵延数十里,箪食壶浆,翘首以盼,欢呼声浪直冲云霄。平定北疆、横扫东海,这位年轻的摄政王在短短数月间建立的赫赫武功,已然超越了开国以来任何一位名将,成为了军民心中名副其实的“国之柱石”。
朝廷以最高规格迎接凯旋。小皇帝周睿与太后亲自率领满朝文武,出京三十里,于“迎恩亭”举行郊迎大典。旌旗蔽日,仪仗煊赫,礼乐庄严肃穆。
林惊澜一身紫金色蟒袍,外罩玄色大氅,自旗舰而下,步履沉稳。慕容婉一身侯爵冠服,英姿飒爽,紧随其后。韩铁戟等有功将领及部分精锐士卒,皆披甲执锐,军容严整,煞气凛然,却又纪律森严,令观者心折。
“臣林惊澜,奉陛下、太后之命,北击胡虏,东平海寇,幸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今已克竟全功。瓦剌大汗巴特尔、东海逆首平八郎等皆已伏诛,贼众荡平。特此交还节钺,复命天阙!”林惊澜声音清越,回荡在旷野之中,单膝跪地,双手将象征征伐大权的斧钺高举过顶。
小皇帝在太傅的示意下,有些紧张地接过斧钺,奶声奶气却又努力庄重地说道:“摄政王……爱卿平身。爱卿……劳苦功高,保我社稷,朕……与太后,甚慰。”
太后在凤辇中温言道:“摄政王功盖寰宇,实乃不世之勋。陛下已下旨,于太庙告捷,于宫中设宴,为王爷及众将士庆功!”
“谢陛下!谢太后!”林惊澜起身,身后万千将士齐声山呼,声震四野。
盛大的凯旋仪式之后,便是更加隆重的太庙献俘与封赏大典。
被特制囚车押送的瓦剌大汗巴特尔、周王使者以及部分被生擒的倭寇、海盗头目,在万千民众的唾骂与欢呼声中,被游街示众,最终献于太庙列祖列宗灵前,以彰武功。
紧接着的封赏,更是将林惊澜及其势力的威望推向了顶峰。
林惊澜本人,已位极人臣,封无可封。太后与皇帝下旨,晋封其为“摄政亲王”,加“尚父”尊号,赐九锡,剑履上殿,赞拜不名!此等荣耀,自开国以来未有,几与皇帝并肩!这不仅仅是奖赏,更是一种近乎禅让前的政治信号。
慕容婉晋封为“靖北公爵”,世袭罔替,总督北疆军政,开府仪同三司。大周首位以军功封公爵的女性,其传奇必将载入史册。
韩铁戟擢升为“靖海侯”,实授东海镇守使,统辖沿海水师及靖海营,负责清剿残余海盗、护卫海疆。
萧玉若、苏婉清、柳如烟等虽无直接军功,但其在后勤、漕运、情报方面的巨大贡献亦得到褒奖,皆有封赏,或赐诰命,或赏爵位(可荫子孙),其掌控的商业、漕运、情报网络,也借此得到朝廷正式认可与背书,愈发稳固。
其余有功将士,各有升赏,阵亡者厚恤。一场大捷,不仅扫清了外患,更彻底奠定了以林惊澜为核心的新权力体系,旧的勋贵体系至此土崩瓦解,再无丝毫抗衡之力。
王府深院,幽兰静室。
与外面的喧嚣鼎沸相比,王府深处一座特意安排的僻静院落显得格外清冷。这里阵法隐隐,守卫森严,正是禁锢陈贵妃之地。
室内陈设简单洁净,一床一桌一椅而已。陈贵妃(或许该称她本名陈芷兰)静坐窗前,望着窗外一株晚开的玉兰。她体内的“幽冥火种”在林惊澜以特殊手法封禁和澹台明月配置的药物压制下,暂时归于沉寂,但那阴冷邪异之感如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她非人的处境。
门被轻轻推开,林惊澜独自走了进来。他换下了朝服,只着一身寻常锦袍,却依旧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陈芷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王爷不去接受万民朝贺,来此囚室作甚?是来看罪妾如何苟延残喘,还是终于决定亲手了结这祸患?”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深的疏离与自嘲。
林惊澜走到桌旁坐下,自顾自斟了一杯冷茶:“你的生死,于本王而言,不过一念之间。但幽冥火种乃世间至邪之物,源自域外魔念,与你魂魄已有纠缠。简单杀你,火种未必消散,或遁走寻觅新主,或就此爆发,遗祸不小。”
陈芷兰身形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