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晨光熹微。惊澜商号别院内的血腥气已然散去,但昨夜风波留下的涟漪,却仍在每个人心中荡漾。
被生擒的“幽冥三煞”在听风阁精锐的连夜审讯下,并未能支撑太久。他们虽是亡命之徒,但在专门针对意志与肉体的双重拷问下,终究吐露了实情——雇佣他们的,并非天罗教内部之人,也非二皇子周王直接指派,而是一个经由三重中间人传达的匿名委托,最终指向的,是江南本地一个与四海货栈往来密切、且疑似与二皇子有旧的丝绸巨贾,姓沈。
“沈万金?” 萧玉若听到这个名字,秀眉紧蹙,“此人确是江南丝业魁首,家财万贯,与四海货栈确有生意往来,表面上看是正经商人。但若说他能驱使‘幽冥三煞’这等亡命徒,并且目标是秦护法……似乎有些牵强。” 她看向林惊澜,“王爷,此中恐怕另有蹊跷,沈万金或许只是个障眼法。”
林惊澜指尖轻敲桌面,目光沉静:“不管是真是假,既然线索指向他,便没有放过的道理。慕容婉。”
“末将在!” 慕容婉上前一步,经过一夜调息,她精神奕奕,伤势似乎已无大碍。
“你带一队人,以协查四海货栈余孽的名义,‘请’沈万金过来问话。记住,是‘请’,动静不必太大,但要确保他必须来。” 林惊澜吩咐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末将领命!” 慕容婉抱拳,转身离去,行动干脆利落。
厅内只剩下林惊澜与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般若。经过昨夜疗伤一事,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最初的纯粹戒备,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秦护法如何看待此事?” 林惊澜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依旧覆着面纱的脸上。
秦般若抬眸,清冷的视线与他对上:“嫁祸,或是试探。” 她言简意赅,“沈万金若真是幕后主使,手段未免太过拙劣。更可能的是,有人想借王爷之手除掉他,或是借此试探王爷对我……以及对我天罗教的态度。”
“哦?” 林惊澜挑眉,“那秦护法认为,本王该如何态度?”
秦般若沉默片刻,缓缓道:“王爷昨夜已然表明了态度。” 她指的是他出手相救,并为她驱毒。这举动,无疑向外界传递了一个信号——秦般若,他林惊澜暂时保下了。
“看来,有人不希望看到本王与天罗教,至少是与秦护法你,有任何缓和的可能。” 林惊澜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是想逼你彻底倒向周王,还是想借刀杀人,让你我互相猜忌至死?”
秦般若没有回答,但面纱下的唇瓣微微抿紧。林惊澜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这幕后之人的用心,可谓歹毒。
“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她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自然是顺水推舟。” 林惊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株玉兰,“既然有人搭好了戏台,本王若不唱上一出,岂不辜负了这番‘美意’?沈万金要查,你……也要留。”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秦般若:“而且,要让你活得比之前更好。本王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人,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他话语中的维护与强势,让秦般若心弦微震。这种被纳入羽翼之下的感觉,对她而言极其陌生。多年来,她在天罗教中凭借狠辣手段与高强武功立足,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风雨。此刻,竟有一人愿意,并且有能力为她挡下明枪暗箭……
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进来,呈上一封密信:“王爷,京城八百里加急。”
林惊澜拆开一看,是柳如烟亲笔。信中除了汇报京城近日动向——皇帝对江南之事略有微词,但被太后压下;成国公一系似乎又有异动;韩灵儿精心照料着府中事务,一切安好——更提及一个重要情报:根据对冯保残留笔记的破译,发现其与一个代号“玄狐”的人有过来往,而“玄狐”最近一次出现的地点,疑似就在江南!
“玄狐……” 林惊澜将密信递给秦般若,“秦护法可曾听闻?”
秦般若快速浏览信件,当看到“玄狐”二字时,她的眼神明显凝滞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却未能逃过林惊澜的眼睛。
“略有耳闻。” 她将信递回,语气依旧平淡,“据传是周王麾下最神秘的谋士之一,精于易容、诡计,行踪飘忽,极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