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气氛肃穆。承平帝高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林惊澜身着云麾将军朝服,立于武官队列中前列,气度沉静,与周围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果然,议事过半,吏部侍郎,张文渊的门生之一,手持笏板出列,声音洪亮:“陛下,臣有本奏!弹劾云麾将军、北疆经略副使林惊澜三大罪!”
朝堂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其一,勾结商贾,以权谋私!其与北地商女萧玉若过往甚密,组建所谓‘惊澜商号’,利用职权为其牟利,侵占本应属于朝廷的边贸之利!”
“其二,结交内侍,窥探禁中!与监军曹如意私相授受,意图不明!”
“其三,亦是罪重者!北疆镇北将军郭骁有报,军中粮饷短缺,士卒颇有怨言。而林惊澜此前在北疆,曾多次接触军粮事务,其商号亦经营粮草,臣怀疑其与北疆军粮短缺之事,脱不了干系!此乃动摇国本之重罪!请陛下明察!”
三条罪状,条条诛心,尤其是最后一条,直指军国大事,若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惊澜身上。苏云裳虽未在朝,但其父故交、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文博眉头紧锁,面露忧色。曹如意站在武将班列附近,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承平帝面色不变,目光转向林惊澜:“林爱卿,对此,你有何话说?”
林惊澜从容出列,躬身一礼,声音清晰而平稳:“陛下,臣,亦有本奏。”
他不去直接辩驳那三条罪状,反而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臣要参奏,吏部尚书张文渊,结党营私,构陷边将,意图动摇北疆防线,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张文渊更是脸色一变,厉声道:“林惊澜!你休要血口喷人,转移视线!”
林惊澜不理他,面向皇帝,朗声道:“陛下,所谓勾结商贾,实为无奈之举,更是利国利民之策!北疆苦寒,朝廷拨付军需时有延迟,且经手官吏层层盘剥,到达将士手中已十不存五六!臣与萧家合作,乃是为以市价购得优质军需,直接送至边军手中,省去中间环节,使将士得实惠,朝廷省虚耗!此乃臣与郭骁大将军、曹监军均有文书往来可证之事!‘惊澜商号’所有账目清晰可查,每一文钱来去分明,何来侵占之说?反倒是某些人,把持传统军需采买,其中贪墨几何,臣这里,倒也有些线索。”他目光冷冷扫过张文渊及其党羽。
“至于结交内侍,更是无稽之谈!曹监军乃陛下亲信,代表天家巡视北疆,臣与之往来,皆是公务,皆有记录可查!莫非向监军汇报军情,也成了罪过?”
“而北疆军粮短缺一事,”林惊澜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臣正要请问张尚书!据臣所知,去岁户部拨往北疆的粮饷,足额及时!为何到了郭骁将军手中,便成了短缺?这中间的损耗,去了哪里?臣离京前,郭骁将军麾下军粮尚可支撑三月,为何臣刚回京述职,便突然‘短缺’?莫非是有人故意克扣,囤积居奇,再嫁祸于臣,意图挑起北疆兵变,好让鞑靼有机可乘吗?!”
他这番话,避实就虚,将“勾结商贾”转化为“无奈之举”和“利国利民”,将“结交内侍”解释为“公务往来”,反而倒打一耙,直指张文渊一党把持传统军需的贪墨,更是将北疆军粮短缺的矛头引向了对方可能存在的通敌大罪!其言辞之犀利,逻辑之严密,反击之凶狠,令满朝文武为之侧目!
“你……你胡说八道!”张文渊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林惊澜不仅不防守,反而如此凶悍地反击。
“是否胡说,一查便知!”林惊澜寸步不让,“陛下,臣恳请陛下,彻查去岁至今北疆军粮拨付、运输、存储所有环节!同时,也可派人彻查‘惊澜商号’所有账目!臣,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这番以进为退,看似将自己和商号都置于 scrutiny 之下,实则信心十足。商号账目干净,而北疆军粮的烂账,一旦彻查,最先倒霉的绝不是他!
这时,李文博忽然出列,沉声道:“陛下,老臣以为,林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北疆军粮事关边防稳定,不可不察。而林将军以商补军,虽是权宜之计,却也解了边军燃眉之急,功过如何,需详加核查,不可仅凭风闻弹劾便定重罪。”
几个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