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澜商号”的筹备在萧玉若雷厉风行的主持下,紧锣密鼓地进行。首批由北地运来的皮货、药材,凭借林惊澜的关系和苏云裳暗中引荐的几家可靠商铺,迅速在京城打开了销路,资金开始回笼。一切都看似顺利,但林惊澜深知,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暗流最急。
这日午后,他正在别院书房与萧玉若商讨商号下一步拓展江南丝绸业务的计划,赵小六悄无声息地闪入,递上一封来自听风阁最高等级的密信。
林惊澜展开一看,瞳孔微缩。信是柳如烟亲笔,内容简洁却惊心:
“张文渊与北疆郭骁密信往来确凿,内容涉及构陷,疑与军粮有关。另,其门下御史数人,近日频繁接触户部漕运相关官吏,动向不明。小心粮道。”
“粮道……”林惊澜指尖轻叩桌面,眼神锐利。张文渊这是双管齐下,一边撺掇郭骁在北疆找麻烦,一边想在京城,掐住可能支援北疆,或者说,掐住他林惊澜可能倚重的命脉之一!军粮若出问题,无论在北疆还是在朝堂,都是足以致命的把柄。
“将军,出了何事?”萧玉若见他神色凝重,关切问道。
林惊澜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灰烬落入瓷盂。“无事,些许跳梁小丑罢了。商号之事,按计划进行,江南线可加快步伐,资金若有缺口,我来想办法。”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越是此时,越不能自乱阵脚。
萧玉若聪慧,知他不欲多言,便不再追问,只坚定点头:“玉若明白。”
送走萧玉若,林惊澜沉吟片刻,对赵小六吩咐道:“让我们在北疆的人,密切注意郭骁及其亲信的一切动向,尤其是与军粮仓储、调配相关之事,但有异常,立刻来报。另外,请柳大家加紧对户部漕运,特别是负责北方粮饷调拨那几个官员的监控,我要知道他们最近见了谁,收了什么礼,谈了什么事。”
“是!”赵小六领命而去。
处理完这些,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林惊澜揉了揉眉心,连日来的谋划应对,即便以他的体魄和精神,也感到一丝疲惫。然而,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柳如烟那双带着疲惫却依旧明亮的桃花眼。他知道,为了这些情报,她定然也是殚精竭虑。
心思微动,他并未命人备车,而是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独自一人,借着夜色掩护,如同归巢的夜枭,悄无声息地潜向了城南的听雨小筑。
精舍内,柳如烟正伏案疾书,旁边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密报。烛光下,她未施粉黛,长发随意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颊边,减去了平日的妩媚,却添了几分专注的柔美与令人心疼的柔弱。
林惊澜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他挥手屏退了正要通报的侍女,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
柳如烟似有所觉,笔尖一顿,尚未回头,一股熟悉的、带着夜露微凉的气息便已靠近。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按上了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
她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向后靠入来人的怀中,闭上眼,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看我。”
林惊澜低笑,手下动作不停:“我的军师在此劳心劳力,我若不来,岂非成了薄情寡义之人?”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惜,“辛苦了,如烟。”
这声“辛苦”,简单却真挚,瞬间击中了柳如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连日来的奔波、算计、以及那丝潜藏的不安,仿佛都在这两个字中融化。她转过身,仰头看他,烛光在她眼中跳跃,如同荡漾的春水。
“知道辛苦,打算如何犒劳我?”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语气娇嗔,眼波流转间,媚意浑然天成。
林惊澜握住她作乱的手,低头凝视着她。此时的柳如烟,退去了所有伪装,像一只收起利爪的猫,慵懒而依赖地待在他怀中。这种全然信任的姿态,比任何直白的诱惑都更动人心弦。
“犒劳?”他嗓音微哑,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至呼吸可闻,“把我自己犒劳给你,如何?”
柳如烟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却大胆地迎上他灼热的目光,红唇勾起一抹诱惑的弧度:“就怕……将军只是嘴上说说。”
这话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林惊澜眸光一暗,不再多言,俯身便攫取了那两片诱人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