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让她一时呆立在原地,直到季知棠又唤了她一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被她捂得温热的布包,迫不及待地将十八两银子塞到季知棠手里,仿佛生怕晚一步对方就会反悔。
“给,棠姐儿,学费!十八两,你点点!”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季知棠接过银子,入手沉甸甸的,她能感受到这银钱上承载的重量。她仔细收好,然后耐心地向郑小兰交代入学事宜:“兰婶子,学堂在县城,提供住宿,是大通铺,条件可能比较简陋,您得有个准备。被褥洗漱用具需得自带。地址在县城西街第三户,您三日后过来正式入学即可。”
郑小兰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棠姐儿,能……能再早点吗?我家里有点事,想明天就过去,行不行?”
季知棠想了想,明天确实还没正式开课,只是做些准备工作,便点头道:“明天过来也行,只是这两日没有安排正式的课程,主要是熟悉环境和整理内务。”
“没关系,没关系!我明天一早就过去!”郑小兰忙不迭地答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报完名,敲定了入学时间,郑小兰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辞别了季知棠和叶氏,脚步轻快地往季家村走去,来时的那份沉重和焦虑已被憧憬和希望取代。
然而,这份好心情在她踏进家门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
院子里,季庆、季大恒和阿梅三人并排站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像是三尊门神,冷冷地注视着她。
季庆率先发难,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耐烦:“你还知道回来!”
季大恒一个箭步冲上来,语气冲得很:“娘!你一大早去哪儿了?还拿走了银子!我们都快急死了!银子呢?”他说着,手就朝郑小兰面前伸过来。
郑小兰摆了摆手,平静地回答:“我没乱花,是给你报名去了。”
“报名?报什么名?”阿梅拧着眉问道,一脸狐疑。
郑小兰深吸一口气,坦然道:“就是前些日子村里传的那个,百工馆厨艺课招生!”
“什么?!做厨子?!”季大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声音尖利,“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去当那烟熏火燎的厨子!”
季庆的脸色也更沉了,紧盯着郑小兰:“你好好说清楚!什么招生要十八两银子?!”
郑小兰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解释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就是咱们村出去的季知棠,现在周知县未婚妻办的那个百工馆,有县衙作保的!听说学成了毕业,推荐去做工,一天能有一百文工钱呢!这等好事,名额有限,我不得赶紧去把钱交了占个名额啊!”
季庆将信将疑,一天一百文,这工钱确实诱人,但十八两的学费也着实让他肉疼。他还在心里盘算这买卖划不划算,旁边的季大恒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爹!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季大恒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那厨子活儿多累啊!整天围着灶台转,油烟呛死人,还要颠那死沉的大铁锅!我这身子骨,哪干得了那个?爹,你快劝劝娘,把这钱要回来!我不报名!”
郑小兰看着儿子那副惫懒模样,心里冷笑,面上却故作为难:“那可不行。人家季知棠身边都跟着衙役呢,这报名一旦确定,白纸黑字,银子入了公账,可就退不了了,而且这百工馆是他们县衙推行的,人也得必须去,否则得挨板子的。”
她话锋一转,仿佛刚想起来似的,“不过,我交钱的时候多问了一句,这退是退不了,但若是报名的人自己不去,可以换成家里别人去。这个学厨的名额,是可以换人的。”
季大恒一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道:“换!赶紧换别人!我腰不好,不能久站,真做不了厨子!爹!娘!你快想想还有谁可以去?”
郑小兰心中暗喜,她就知道,自己这个懒儿子是绝不会去的。不光季大恒不会去,阿梅和季庆,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愿意去吃那份苦、受那份累的。
果然,季庆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儿媳:“阿梅,要不……你去?”
阿梅立刻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