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礼,祈求和平……绝非探子,绝非探子……”
治安吏员查验无误后,态度会稍缓,但仍会严肃告诫:“既是使团,也当遵守帝国律法。兵刃需收好,不可惊扰百姓。沿途花费,需至皇家商号兑换帝国货币。速速赶路,莫要滞留!”然后才会放行。
就这样,这支西域使团在一路惊叹于大秦物阜民丰、国力强盛的同时,也在一次次被盘查、告诫中,深刻体会到了这个帝国的法度森严、民众警惕性之高,以及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强大控制力。他们那点作为“外国使臣”的矜持和优越感,早已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敬畏。
历经半个多月的奔波跋涉,饱受身心双重震撼与煎熬的西域使团,终于在这一日,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大秦帝国的心脏,帝都咸阳!
当那座如同洪荒巨兽般盘踞在渭水之滨的超级巨城映入眼帘时,整个使团,包括见多识广的安归王子,都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那是怎样的一座城市啊!
巍峨的城墙仿佛与天相接,高度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城池!墙体并非传统的夯土或砖石,而是一种泛着青灰色的、浑然一体的奇异材料,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巨大的棱堡突出,上面密密麻麻布设着他们曾在昭武新城见过的、却更加粗壮骇人的金属炮管,黑洞洞的炮口森然指向远方,散发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毁灭气息。
宽阔得超乎想象的护城河如同一条玉带环绕城墙,河水流淌,隐隐可见水下似乎还有铁网、铁签等障碍物。
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在那宏伟的城墙之外,竟然还有一道略矮但同样坚固的“外墙”,两道城墙之间,是规划整齐的仓库、岗哨、马场等设施,无数身穿黑色玄甲、背负燧发长铳的精锐士兵,以严整的队形往来巡逻,目光锐利,军容鼎盛。那是麒麟军区的卫戍部队。
而进入外城之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这些西域来客恍如置身神话世界。
平整如镜的水泥道路四通八达,划分出不同的功能区。高达数层的砖石楼房鳞次栉比,玻璃窗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道路上,无数的行人、马车;空中,偶尔甚至能看到一两个巨大的、涂着秦军标志的热气球,缓缓飘过,上面的士兵似乎在执行观测任务。
“神迹……这是神迹啊!”安归王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率先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朝着咸阳宫的方向,无比虔诚地五体投地,用颤抖哽咽的声音高呼:“伟大的大秦皇帝陛下!您一定是天神下凡!您的都城是天庭降临人间!楼兰罪臣安归,代西域万千生灵,祈求您的宽恕与怜悯啊!”
有了他带头,使团中那些早已被震撼得心神崩溃的成员们也纷纷跪倒一片,朝着皇宫方向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多是祈求天神息怒的祷词。
他们这怪异而突兀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周围秦人百姓的注意。人们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好奇和些许……看土包子的善意调侃。
“啧,又是哪来的蛮夷使团吧?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样子像是西边来的,估计是吓破胆了来求和的。”
“陛下天威浩荡,四方蛮夷自然臣服,这不是很正常嘛!”
巡逻的士兵反应迅速,一队十人的麒麟军区士兵立刻小跑过来,带队的班长按住腰间的刀柄,警惕而不失威严地问道:“尔等何人?为何在此喧哗跪拜?阻塞道路?”
安归王子连忙在通译的搀扶下爬起来,颤巍巍地再次拿出那份都快被摸出包浆的国书和通关文牒,用尽可能恭敬的语气解释:“尊贵的将军您请息怒!我等乃西域三十六国的使臣,特来朝拜天朝大秦皇帝陛下,进献贡礼,祈求天恩!方才初见神都天威,心神震撼,难以自持,以致失态,万望将军恕罪!恕罪啊!”他一边说,一边又要作揖。
那什长避开他的礼,接过文书仔细查验了一番,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些风尘仆仆、面带惊恐的随从和驮着礼物的骆驼、马匹,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原来是西域使臣。此地非停留之处,尔等随我来,需至礼部报备登记,等候陛下召见。”
班长让两名士兵在前引路,亲自带着这支形容狼狈的使团穿过熙攘的街道,前往位于外城专门负责接待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