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炊烟袅袅升起时,林晚已在厨房里忙活开了。秋天的傍晚来得早,天色将暗未暗,带着一抹澄澈的蓝灰色,厨房窗户透出的暖黄灯光,便显得格外温馨诱人。
今晚的主食是肉饼。林晚下午就和好了面,此刻面团醒得恰到好处,柔软而有韧性。她将面团分成剂子,擀成中间厚边缘薄的圆皮。调好的肉馅是三分肥七分瘦的猪肉剁成,加了葱姜末、酱油、盐和一点点五香粉,顺着一个方向搅打上劲,油润喷香。舀一大勺肉馅放在面皮中央,像包包子一样收口捏紧,然后轻轻按扁,再用擀面杖小心地擀成一张厚薄均匀的圆饼。铁锅烧热,刷上薄薄一层油,将饼坯放入,小火慢烙。不一会儿,面饼表面就开始鼓起小小的气泡,边缘变得透明,烙饼特有的焦香混合着肉馅的油脂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霸道地占领了整个厨房,甚至飘到了院子里。
另一口小砂锅里,金黄的小米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米油被熬了出来,浓稠香滑。灶膛的余火还温着一个小碗,里面是给韩曦蒸的鸡蛋羹,嫩黄平滑,像一块上好的玉。
韩峥踏着暮色回来时,闻到的便是这丰盛而踏实的家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连日来的严肃线条似乎都柔和了些许。先去洗了手,然后很自然地走进厨房,从背后环住正在给肉饼翻面的林晚的腰,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真香。”
林晚被他蹭得有点痒,笑着用手肘轻轻顶开他:“别闹,油溅着。快去摆桌子,准备吃饭了。”
韩峥这才松手,转身去堂屋摆好碗筷。林晚则将烙得两面金黄、外皮酥脆、内里多层柔软的肉饼切成三角块,装在盘子里。小米粥盛出,鸡蛋羹也端上桌。她又从墙角的陶坛里,用干净的筷子夹出几块已经初步发酵、颜色变得更加红润透亮的辣白菜,在案板上切成适口的小段,淋上一点芝麻油增香。想了想,又从菜篮里拿出一个水灵灵的青萝卜,洗净去皮,切成细丝,用白糖和白醋简单一拌,撒上几粒炒香的白芝麻,便成了一道清甜爽口的糖拌萝卜丝。
晚饭的灯光下,小小的餐桌被这几样看似简单却诚意满满的饭菜摆得满满当当,色彩丰富,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韩曦坐在他的高脚椅里,面前放着小碗和小勺。林晚先喂他吃温度正好的鸡蛋羹,又用小勺子舀了一点上面最浓稠的米油给他。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小嘴巴一动一动,偶尔伸出小手想去抓盘子里的肉饼,被林晚温柔地阻止,掰了一小块饼心,没放调料的部分给他拿着慢慢啃。
韩峥咬了一口肉饼,外皮的焦香酥脆和内里滚烫多汁的肉馅在口中形成绝妙对比,他满足地眯了下眼,又夹了一筷子辣白菜送入口中。经过几日的初步发酵,白菜本身的清甜被激发出来,与辣酱的咸鲜、微辣以及隐隐的果香融合,口感爽脆,风味层次丰富,恰到好处地解了肉饼的油腻。他点点头:“这辣白菜味对了,比去年做得还好。”
林晚笑了:“放了点苹果梨泥,可能更润些。糖蒜还得等些日子。”
她又尝了尝糖拌萝卜丝,萝卜本身的辛辣气被糖醋完美中和,只剩下清甜脆爽,带着芝麻的香气,简单却出彩。韩峥也夹了一筷子,就着小米粥吃,很是落胃。
一顿饭吃得安静而满足,只有碗筷轻碰和偶尔的交谈声。食物的温暖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秋夜渐起的微寒,也熨帖了白日里的所有疲惫。
饭后,韩峥主动收拾了碗筷,林晚则给韩曦洗脸洗脚,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小家伙玩了一天,又饱餐一顿,已经开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了。林晚抱着他,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在屋里慢慢踱步。韩峥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便放轻了脚步,走过来,从林晚怀里接过已经睡眼惺忪的儿子。
韩曦在父亲宽阔安稳的怀抱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没几下,呼吸就变得绵长均匀,彻底睡着了。韩峥小心地将他放进小床,盖好被子,两人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相视一笑,才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
院子里,月色正好。银盘似的月亮悬在澄澈的秋夜高空,洒下清辉如霜。空气微凉,带着草木将枯未枯的独特气息,无比清爽。那张熟悉的竹制躺椅静静地放在院子中央。
“还是躺椅舒服。”韩峥感叹了一句,拉着林晚走过去,两人像以往无数个夜晚一样,并肩躺下。竹椅发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