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人质疑。
哪怕大部分船员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命令下达的瞬间,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开始运转。
瘫倒的人被同伴踢醒,吐完的人抹把嘴就去抓缆绳,醉得最厉害的也被拖到一边,免得碍事。
奥罗·杰克逊号发出沉重的呻吟,船锚被拉起,风帆次第升起,捕捉着清晨微弱的海风。
船身缓缓移动,离开了喧嚣渐息的港湾,再次驶入那片无边无际的蓝。
一出海,风大了些。
清凉的海风带着水汽,吹散了些许甲板上的浑浊气味。
那些刚刚还烂醉如泥的船员,被海风一激,不少人清醒了几分,开始骂骂咧咧地清理自己留下的污秽,或者找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补觉。
巴基躲到角落,迫不及待地打开他的破布包,里面是一个锈迹斑斑的、缺了口的铜酒杯。他双眼放光,用袖子使劲擦拭着,嘴里念念有词:“宝贝……绝对是古董……”
香克斯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跑到船头,学着罗杰的样子,双手叉腰,迎着海风,深深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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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本人已经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地方,四仰八叉地躺下,草帽盖在脸上,不出三秒,鼾声就如雷鸣般响起。
雷利指挥着航向,偶尔瞥一眼睡得毫无形象的船长,无奈地摇摇头。
刘九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艘刚刚经历了一场陆地狂欢,迅速切换回海上模式的船。
混乱,粗糙,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和生命力。
他站起身,走到船边。
陆地已经变成身后一条模糊的线,前方,又是一望无际的海平线。
永无止境。
他看了一会儿。
然后转身,去找水桶和抹布。
新的一天开始了。
甲板,总归是要擦的。
天气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刻,乌云就像泼墨般从天边滚滚而来,迅速吞噬了整片天空。光线骤然暗淡,海水的颜色也从蔚蓝变成了沉郁的墨绿。
风开始呼啸,不再是轻柔的抚慰,而是带着尖利的哨音,蛮横地撕扯着风帆。海浪不再是规律的起伏,变成了无序的、暴躁的坟起,一下下狠狠砸在船身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降帆!快!把所有帆都降下来!”
“固定货物!把所有能动的东西都绑死!”
“操!这鬼天气!”
雷利的吼声在风浪中显得有些破碎,但船员们训练有素,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拼命奔跑,执行命令。
巨大的风帆在狂风中被拉扯得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好不容易才被七手八脚地降下、捆紧。木桶、缆绳堆、武器箱被用粗麻绳死死固定在甲板或船舷上。
船像一片可怜的树叶,被抛上浪尖,又狠狠摔进波谷。每一次颠簸都让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冰冷的雨水混着海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就能把人浇透。甲板变得湿滑无比,站都站不稳。
刘九抓住一根固定在船舷上的缆绳,稳住身体。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涩得发疼。他抹了把脸,视线里一片模糊。
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摇晃,耳边是风、浪、雷声的交响,还有船员们声嘶力竭的呼喊。
一个巨浪迎面拍来,如同灰色的墙壁崩塌。
“抓紧——!”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刘九下意识抱紧缆绳,整个人被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仿佛要将他从船上剥离。咸涩的海水疯狂涌入鼻腔和嘴巴。
几秒钟后,浪头过去,他猛地探出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火辣辣地疼。
甲板上积水过膝,到处漂浮着没固定好的小物件。
他看到不远处,巴基死死抱着主桅杆的底座,脸色惨白如纸,闭着眼睛,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咒骂。
香克斯则和几个成年船员一起,用身体压住一捆快要被晃散的缆绳,牙齿紧咬,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罗杰没有待在船舱里。他站在舵轮旁,和掌舵的船员一起,双臂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