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民归巢(3 / 5)

下游一片冲击平原,水源近、土壤较肥、坡度平缓,标为“上上”。

一片靠近官道但略显贫瘠的丘陵坡地,标为“中”。

一片位于云梦泽边缘、地势低洼易涝、曾有溃兵出没的湿地,标为“下下”。

每一块待分配荒地,都像等待落子的棋盘,被赋予了冷冰冰的“价值”。

接下来的七日,中央高台成了整个难民营的心脏。周鸣几乎不眠不休,素帛地图上布满了炭笔的痕迹和代表不同人群簇的符号。他运用着超越时代的算法思维:

聚类中心优化:将“匠群”核心(熊烈等)优先指向靠近铁矿脉和官道的“中”级荒地(兼顾资源与流通)。

网络拓扑约束:确保麻绳串联的亲属牍片簇(如那五户同村),必须被分配在同一块或相邻的地块上!任何试图拆解的方案都被视为无效解。

多目标均衡:在满足技能群需求、保全亲属网的前提下,最大化荒地垦殖潜力指数的总和。同时,还要考虑每个安置点的总人口承载力(基于估算的水源和荒地面积)。

孤儿特殊策略:像阿禾这样的孤儿,被标记出来,优先分配到那些有老弱妇孺(如阿沅)或者相对稳定、有组织核心(如巫咸的巫医群)的安置点中,增加其生存几率。

无数的算筹在周鸣案头堆叠、推演、重置。玉髓算板被无数次拿起放下,上面蚀刻的金丝纹路仿佛也参与了这庞大复杂的计算。观射父从一开始的疑虑,到后来的震惊,再到最后的叹服,他亲眼目睹了冰冷的“数”,如何在这片混沌的绝望中,一点点编织出秩序与生机的经纬。

终于,在第十日的清晨,当第一缕艰难穿透雾霭的阳光,吝啬地洒在泥泞的营地时,最终的安置方案出炉了!每一块待开垦的荒地都被赋予了编号和名称(如“沮阳冲”、“官道坡”、“荆林畔”),每一份流民的简牍木牍背面,都刻上或写上了他们即将前往的安置点编号。亲属串联的牍片簇,被打上了相同的编号印记。

然而,如何分配?如何让数万双充满怀疑、恐惧和最后一丝期盼的眼睛,相信这分配的结果是公平的,而非楚吏或这位“异邦算师”的暗箱操作?

周鸣再次走上中央高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身后,几名楚吏合力抬上了一口巨大的、密封的青铜瓮!

“诸位父老!”周鸣的声音透过简易的传声筒(一个铜皮喇叭),清晰地传遍营地。数万流民如同被惊动的蚁群,纷纷从窝棚中走出,抬起头,望向高台,眼神中充满了茫然、戒备和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期盼。

“家园破碎,骨肉流离,此乃战祸之殇!今日,非是楚国驱尔等入荒,乃是为尔等寻一条归巢安生之路!”周鸣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安置之地,有肥有瘠,有远有近。然,每一块土地,皆依尔等所长(技能)、所依(亲属)、所能垦(劳力)而配定!力求人尽其才,地尽其利,骨肉相守!”

台下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有期待,更多的是不信。空口白话,谁都会说。

周鸣不再多言,他指向那口巨大的青铜瓮。“公平与否,非口舌可辩,由‘天机’自决!”他一挥手,“开瓮!”

瓮盖被缓缓移开。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周鸣亲自伸手入瓮,捧出了一大把东西——那是无数颗打磨得极其光滑、大小几乎完全一致的深褐色木珠!每颗木珠之上,都用极细的笔触,清晰地刻着一个安置点的编号!

“此乃‘归巢签珠’!所有安置点编号,皆刻于其上,一珠一号,不多不少!”周鸣高举起一把签珠,让阳光照在上面,刻痕清晰可见。“签珠入瓮,彻底混匀!”他当众将签珠哗啦啦倒入瓮中,然后盖上瓮盖。在几名流民代表(包括那位断臂士兵、老妇人阿沅、铁匠熊烈、大巫巫咸)的监督下,几名楚吏合力抱起沉重的铜瓮,开始剧烈地、长时间地摇晃!瓮内木珠碰撞的哗啦声,如同沉闷的雷声,滚过寂静的营地。

摇晃停止。周鸣再次揭开瓮盖。“签序已定!此乃天意!亦是人意(指前期的科学分配)!”他环视台下,“念到名字者,或其亲属簇代表,上台,亲手探入此瓮,取签珠一颗!珠上所刻编号,即为尔等归巢之地!当场核验,立契为凭!”

“熊烈!”第一个被叫到的,是那位断臂铁匠。他愣了一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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