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无法分辨那声音的具体来源。
它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又像是仅仅存在于他的耳蜗深处。
他不再迟疑,快步上前,将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拖进了两栋房屋之间的狭窄缝隙。
黑暗与成堆的垃圾立刻吞没了他们。
克劳斯迟疑了片刻,弯下腰,解开了他们臂上的红布条,然后剥下了他们的作训服上衣,搭在尸体旁。
这样一来,任何偶然发现他们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误判为敌人的尸体,从而暂时忽略。
真相总会被发现,但延迟依然是意志的胜利。
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想些什么。
一些符合他行动意义的东西。
比如理想,比如该如何建设一个全新的社区,一个崭新的国度,一个纯洁的政府。
应该让一位真正的领袖上台,让赫尔加和格蕾塔,还有冈瑟……
他不想记起冈瑟的面孔,他是被叛徒们亲手谋杀的亲人,虽然最终可能由他亲手杀死。
他立刻制止了自己的遐想。
毫无征兆地,他忽然想唱歌。
他曾经组过一支乐队,和汉斯、弗里茨一起。
突然的回忆中,他看见了阿比盖尔。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风是燥热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过滤得有些阴沉。
绿色的草坪,一台嗡嗡作响的老旧冰箱,还有一瓶瓶冒着白气的冰镇汽水。
他对阿比盖尔的最初印象,是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女孩。
她会谈论时下最热门的流行明星,复述着媒体上的观点,她有着非常吸引人的身材和脸蛋,但他对此视若无睹。
那时的他,正沉迷于音乐、故事,沉迷于缺乏实感的、作为生命背景的往昔,以及属于他个人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他想起了那天他唱的那首歌。
《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
涅盘乐队的版本。
他尝试在记忆里搜寻那个声音,那个在浴缸里用猎枪结束自己生命的吉他手的声线,那撕裂的、玻璃碎屑般的质感。
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脑海中回荡的,只有自己当时清澈而故作老气的歌声。
克劳斯推开酒店沉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大厅内安静而空旷,一如一周多前他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模样。
他沿着走廊向楼梯走去,深处的房间门大多紧闭着。
有人从一间房内走出,在走廊尽头堆放的物资箱里翻找着食物和饮水。
那人完全笼罩在阴影里,脸部是一团无法辨认的漆黑,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
“我们在楼梯上相遇”
(we passed upon the stair)
“我们谈论着往昔与未来”
(we spoke of was and when)
那人看了他一眼。
就在克劳斯准备拔枪的瞬间,对方地移开了视线,拿着一罐牛肉罐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随后,克劳斯哼唱着记忆中的旋律,踏上了台阶。
“尽管我当时并不在场”
(Although I wasnt there)
“他却说我是他的朋友 \/ 这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he said I was his friend \/ which came as some surprise)
两名穿着干净作训服的年轻人从楼上走下。
他们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脸上挂着阳光开朗的笑容,仿佛周围的黑暗都因此散开了几分。
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克劳斯听到了“驻地”、“人手”以及“指挥部承诺的后援”之类的词句。
他们看到了克劳斯的装束,自然而然地将他视作同类。
他们没有打招呼,但经过时,都朝他投以友善的微笑。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
(I spoke into his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