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神色,
“《几何原本》的公理化思想影响深远,我给大一新生上课时总会推荐他们去读,虽然内容古旧,但逻辑脉络非常清晰。
所以,西拉斯先生是想建立一个社会学的公理体系?”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个项目的核心价值和颠覆性潜力在哪,对吗?”
卢西恩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宽松卫衣和棒球夹克的大学生骑着滑板从旁经过,看到卢西恩时,他们熟稔地挥手喊道:
“嘿,瓦莱里教授!”
卢西恩微笑着挥手回应,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被年轻的智识生命所喜爱的愉悦。
“真羡慕你在学生中的受欢迎程度。”
德米特里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你果然不知道,”
卢西恩将话题拉了回来,语气变得严肃,
“你根本不理解这个项目的本质,对吗?”
“对。”
德米特里的回答干净利落,语气里却莫名地带上了一丝……心虚。
卢西恩的脑中,一个盲点被瞬间照亮了。
他回想起会议和会议前的全过程:
唯独德米特里,对经费,他似乎毫无反应。
现在,他又坦陈自己不理解项目的核心价值。
难道说……
“那你为什么要签合同?”
卢西恩的声音仿佛质问,略微不善,
“你又是怎么被邀请过来的?”
“是因为……对探索未知真理的热爱……”
“你连给数学系学士上入门导论课都觉得是浪费生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热爱一门刚刚诞生的‘社会战略成功学’?”
卢西恩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朋友的谎言,
“说实话,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那张不善说谎的脸涨红了,他低下头,声音透出些许尴尬:
“好吧……其实是伊莎贝拉小姐邀请我来的。
‘荆棘公主’伊莎贝拉·罗西。”
“伊莎贝拉?”
“对。我是她的忠实粉丝。”
德米特里似乎找到了倾诉的突破口,语速都变快了,
“她的宣传团队发布了一项招募活动,说是要为一项‘关乎国民福祉与社会进步’的伟大研究,招募一位具备卓越才能的数学家。
我就……我就附上简历申请了。”
“难怪。”
卢西恩恍然大悟,
“以你的水平,菲尔兹奖或许还远,但拉马努金奖或是克莱研究奖级别的成果,足以让你在任何筛选中脱颖而出。”
“不,其实另有原因,”
德米特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伊莎贝拉小姐的粉丝基数非常庞大,申请者中不乏比我资历更深的学者。
我在数学能力上,并不是第一顺位的候选人。”
“那是什么原因?”
德米特里清了清嗓子,仿佛在背诵一段神圣的经文,用一种慷慨激昂的语调复述道:
“‘我,德米特里·尼尔科夫,在此宣誓,愿以我全部的智慧与忠诚,追随伊莎贝拉·罗西小姐的脚步。
她那宛如星辰般璀璨的理想,必将照亮友利坚前进的道路。
我愿化身为她手中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为守护全体国民的福祉与未来的伟大事业,奉献终生!’”
卢西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多年的老友。
“你就因为这个,签了那份合同?”
“是的,”
德米特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伊莎贝拉小姐鼎力支持的项目,我自然不能犹豫。
而且,西拉斯先生看上去也非常可信。”
他用一种近乎天真的口吻,问出了一个让卢西恩哑口无言的问题:
“他们总不会害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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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西拉斯,这次又在哪一页,给他们埋设了陷阱。”
耶鲁为我们安排的下榻之所,是校园内部一座历史悠久的宾客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