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翻身。
在村子最中心的打谷场上,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裂开。
一块漆黑如墨的石碑,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升起。
石碑上没有字,只有正中间,浮现着一个巨大的、鲜红的符文。
那符文在一涨一缩,就像是一颗被钉死在石头上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咚……咚……”
这心跳声每响一下,村里那些老井的水面就跟着震一下,原本清冽的井水深处,开始泛起一丝浑浊的暗红。
那些浑浊的暗红并非静止,而是在井水中翻涌,像是某种沉睡巨兽呼吸时泛起的血沫。
紧接着,村里几户人家门楣上贴着的黄纸辟邪符,毫无征兆地卷起边角,噗的一声,中间烧穿了个洞,黑灰簌簌往下掉。
顾一白没有盯着那些井看。
在那块黑色石碑升起的瞬间,他已经三两步窜上了那座只剩半个顶棚的破旧祠堂。
瓦片湿滑,他脚下却像生了根。
他手里那截雷击枣木还没收回去,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顾一白手腕一抖,将焦黑的木芯狠狠插进脚下的瓦缝,直透大梁,一直顶到连接地基的泥柱上。
手掌贴上木头的刹那,一股细微却极具穿透力的震颤顺着掌心直冲天灵盖。
咚。
咚。
咚。
不是地震那种乱糟糟的晃动,这震动有节奏,有强弱,甚至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温热感。
顾一白眯起眼,掐着指节默数了三息。
每分钟七十二下。
这哪里是石头在动,分明是人在心跳。
这频率是从地下三百尺深的地方传上来的。
顾一白脑子里迅勾勒出一幅图:这块石碑不过是露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底下连着的,是一团由九个替死鬼的生辰八字硬生生揉在一起的“血壤核心”
。
大蛊师那个老东西,根本没想过要正儿八经地铸什么鼎,他从三十年前开始,就把这最终的祭祀仪式,像嫁接果树一样,死死接在了清源村的地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