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话到此处稍作迟疑:只是惭愧我等并非凡俗之人,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偏生窦生此刻正怅然若失,竟把这话当耳旁风!旁边侍坐的紫袍大臣急得直搓手,暗地里抬脚轻踢他道:窦公子!君王问您话呢!
窦生猛一激灵,这才恍然惊醒。但见他面红耳赤,慌慌张张离席谢罪:臣...臣酒后失仪,万望君王恕罪!天色已晚,君王政务繁忙,小生...小生就此告退
那君王长叹一声,起身说道:贤侄何故来去匆匆?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
说罢转身吩咐宦官:好生送窦公子回去。
出得宫门,引路宦官连连跺脚道:我的窦公子哟!方才陛下分明是要许婚,您怎的就不接这个茬?
这一言惊醒梦中人!窦生顿时捶胸顿足,懊恼道:哎!我怎的这般糊涂!
但见他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时而拍额,时而顿足。经过御河桥,恨不得跳下去醒醒脑;路过九曲廊,险些撞上蟠龙柱,就这般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且说窦生从家中卧榻猛然惊醒,但见夕阳西斜,方才种种历历在目。他静坐回想,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晚上吃完饭,他熄灭蜡烛,希望旧梦能够重现,但通往仙境的美梦渺茫难寻,只有后悔叹息而已。
一天晚上,他和朋友睡在一张床上,忽见先前那宦官挑灯而来,满面堆笑道:“窦公子,君王有请,这回可是天大的喜事!”
窦旭喜得鞋也顾不上穿整,跟着那宦官便走。再到桂府殿前,但见红绸高挂,喜字盈门。
那君王亲自搀起跪拜的窦生,笑道:“贤侄连日思念,朕心了然。今欲将小女许配,万勿推辞!”
窦旭这回可学乖了,纳头便拜:“小婿叩谢岳丈大人!”
霎时间,鼓乐齐鸣,但见八十一对宫娥手提琉璃灯,三十六位乐师手执白玉笙,把个喜堂照得如同白昼!
忽听司礼官高唱:“公主升殿——”
但见莲花公主头覆红绡锦,身着百鸟裙,由十二位喜娘搀扶着款款行来。那步履轻盈,恰似荷花点水,杨柳扶风。交拜天地时,窦生偷眼观瞧,但见红绸下玉颌微露,直教他心跳如擂鼓!
入得洞房,但见鲛绡帐里沉香暖,琥珀杯中蜜酒甜。公主卸去盖头,嫣然一笑,真个是芙蓉含露,牡丹初绽。
窦生执其手叹道:“莫不是又在梦中?”
公主以袖掩口,笑道:“郎君且看这鸳鸯枕、合欢被,哪样不是实实在在,怎会是梦呢?”
次日清晨刚起床,有趣的事来了——窦生取出丝绦量那柳腰,又比划莲足尺寸。
公主笑问:“郎君莫不是痴了?”
窦生正色道:“前番梦境太真,我多次被梦所骗,所以今日定要仔细地记下。若是梦醒,也足以引发我的思念......”
正在新婚燕尔时,忽听宫门外喧哗骤起——哪料灾星突降祸滔天!
但见那宫女跌跌撞撞闯入洞房,云鬓歪斜,罗带松散,颤声疾呼:驸马爷!大事不好!那宫门外来了个妖怪,君王已避往偏殿,灾祸不远了!
窦生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喜袍都来不及整理,提着衣摆就往偏殿跑。
但见那君王早失了往日威仪,龙袍都在簌簌发抖,一把攥住窦旭手腕哭道:贤婿啊!本欲与汝永结秦晋,岂料天降横祸,这...这社稷危在旦夕啊!
窦生惊诧地询问缘由,君王伸手指去,但见龙案上摊着一卷紧急奏章,连字迹都透着慌张——
“含香殿大学士臣黑翼,为有非常怪异的灾祸,祈求早日迁都,以保存国家命脉一事。据宦官报告:自五月初六日,来了一条一千丈长的巨蟒,盘踞在宫外,吞食了内外臣民一万三千八百多人,所经过的宫殿都成了废墟。臣奋勇前去探看,确实看见妖蟒:头如山岳,眼睛像江海。抬起头来,殿阁就被它一齐吞下;伸展开腰身,楼墙就全部倒塌。真是千古未见的凶恶,万代不遇的灾祸!国家宗庙,危在旦夕!乞求皇上早日带领宫眷,迅速迁往安乐之地......”
那窦生读罢奏章,但见他面如金纸,唇似白霜,两手抖得似秋风扫叶!正待开口,忽听得殿外哭喊震天,但见几个宫女连滚带爬扑进殿来:“那妖怪已到丹墀下了!”
霎时间——雕梁画栋哗啦啦倒,金銮玉柱轰隆隆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