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在那小头目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蓝道大人是法务大臣,也是管著你们的都城守备队司令的顶头上司。如果我是你们,起码得知道哪些人和蓝道大人有关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蓝道大人的儿子面前,还蠢得像群没开眼的土拨鼠。
“
刚才还气焰囂张的小头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衣著朴素的年轻人一深色羊毛上衣,磨损的皮靴,没有任何家族纹章標识。
“大人————我————我不知道你是蓝道大人的儿子————我————”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冷汗从额角渗出,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康纳爵士没兴趣听他结结巴巴的辩解,他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滚回你的岗位上去。狄肯大人宽宏大量,不会追究你们这种小角色的无礼。”
他隨即转向惊魂未定的老农夫妇,语气平和了些:“你们可以进城了。直接去红堡,就说这些鸡蛋是送给御厨的。红堡的管家看到这些新鲜鸡蛋会高兴的。
你可以在城堡附近的集市找到他。”
老汉如蒙大赦,激动得几乎要跪下来,他不停地用指关节叩击自己的额头。
“非常感谢,大人。显然,你是位真正的骑士。愿诸神保佑你!来吧,老婆子。”
老两口慌忙將拖车的索具重新搭上肩头,牛车发出吱呀呀的声响,匆匆忙忙地穿过了巨大的门洞,消失在城门內的阴影里。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康纳爵士才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狄肯。
他的目光扫过狄肯身上那件沾满旅途尘土的旧外套,以及刚刚收回鞘中的长剑。
“狄肯,你不该跟那帮蠢货一般见识。铁王座的金库快见底了,他们的薪水被拖欠,现在拿到手的只有过去的六成。要想让他们继续守著这该死的城门,而不是一鬨而散或者乾脆在城里抢劫,上头也只能对他们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狄肯看著那个如释重负、几乎是跑著回到岗位上的小头目,又望向城门外匯聚的、排成长队等待检查入城的商旅车队,深深吸了一口混合著尘土、牲口气息和城市秽物味道的空气,然后將长剑彻底推回剑鞘,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我知道。”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
“不过,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康纳爵士皱著眉头问道,“就算不想张扬,至少也该套一件罩袍。战爭是结束了,但这世道,可没比以前安稳多少。”
狄肯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熙攘嘈杂的城门內外。“穿著塔利家的猎人纹章招摇过市恐怕只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比现在这样更不安稳。”
他朝自己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偏了偏头,压低了些声音,“马车上是我的妻子,依兰诺夫人。我们是从女泉镇逃回来的。新的战爭要开始了,康纳,不是土匪,不是海盗,是真正的战爭。”
康纳爵士脸上的慵懒神情瞬间消失了,他的眉头锁得更紧。“金色黎明那帮傢伙他们敢对王家的直属封地动手”
“不,”狄肯的声音沉重,“不是他们。是坦格利安。是巨龙回来了。我必须立刻见到我的父亲。”
一个小时之后,红堡深处,首相塔內的议事厅。
沉重的橡木长桌打磨得光滑如镜,映照著从高窗透进来的稀疏天光。
大厅四壁悬掛著代表七国主要家族的织锦壁毯,雄狮、玫瑰、鱒鱼、太阳长矛————它们沉默地注视著围坐在桌边的寥寥数人,以及他们身后矗立的侍卫和隨从。
空气里瀰漫著旧羊皮纸、封蜡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那是权力与陈腐气息的混合体。
“巨龙”梅斯提利尔,高庭公爵、南境守护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体型富態,面容红润,穿著一身绣满金色玫瑰的墨绿色天鹅绒外套,手指上戴满了宝石戒指。
此刻,他圆胖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目光投向站在长桌末端、蓝道塔利伯爵身后的年轻人。
“你亲眼见到了么狄肯。”
狄肯向前迈出一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旅行装束,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合身外套,胸前绣著塔利家族的健步猎人纹章,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挺拔,也更能代表他作为角陵继承人的身份。
“是的,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