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镇国公已离京,看方向是直奔北境而去。他未经政事堂合议,便直接以节度令调动了王忠嗣、裴旻等部,这……这简直是目无朝廷法度!”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愤愤道。
另一人则忧心忡忡:“殿下,秦昭此去,若再立下不世之功,携大胜之威回朝,其势恐更难遏制。届时,这朝堂之上,还有我等立锥之地吗?更何况,他与武惠妃那边……”
李瑛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顿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打断了下属的话。他脸色阴鸷,眼中充满了不甘与一丝恐惧。
“够了!”李瑛低喝道,“父皇病重,他秦昭持国器而擅权,本宫又能如何?难道要学韦氏那般,行大逆不道之事吗?”他嘴上这么说,袖中的拳头却已紧握。秦昭的存在,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绕不开这位镇国公的阴影。
“殿下,或许……我们可以在粮草后勤上,稍作……”另一名面容精瘦的属官压低声音,做了个拖延的手势。
李瑛眼神闪烁,显然意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边事为重,若因此导致北境大败,你我皆是千古罪人。此事……容本宫再想想。”他不能明着拖后腿,但暗中使些绊子,让秦昭无法那么顺心如意,或许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大明宫另一侧的蓬莱殿(武惠妃居所)。
武惠妃正对镜梳妆,听着身后兄长武忠嗣的禀报。
“娘娘,秦昭已北上。他调王忠嗣出雁门,裴旻援朔州,却让我率部为偏师,策应主力,分明是想压制我武氏立功的机会!”武忠嗣语气带着不满。他虽是武惠妃族兄,但能坐到一镇节度使之位,也是凭军功上来的,自然渴望在这样的大战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武惠妃轻轻插上一支金步摇,镜中容颜娇艳,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兄长稍安勿躁。秦昭用兵,向来喜出险招,行雷霆之势。他让你策应,未必不是看重幽州铁骑的机动之力。你只需遵令而行,打好这一仗,功劳自然少不了你的。”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况且,北境局势复杂,突厥人中未必没有能人异士,甚至……有些非人的东西。他秦昭神通广大,却也未必能面面俱到。兄长相机行事即可,若能在他力所不及之处建功,岂不更显兄长能耐?”
武忠嗣闻言,若有所思,拱手道:“臣明白了。”
武惠妃挥挥手让他退下,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年轻的容颜,低声自语:“秦昭……北境这块磨刀石,希望你别让本宫失望。这大唐的江山,未来的主人,还未必是谁呢……”
秦昭自然不知晓长安城内的这些蝇营狗苟,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他一路北行,缩地成寸,速度极快。沿途所见,民生虽在逐步恢复,但韦氏之乱与之前邪阵的影响犹在,不少地方田地荒芜,流民时有出现,一些州县官吏显然并未尽心履职。他甚至在一些偏僻之处,感应到了微弱的妖气残留和邪神信仰传播的痕迹,都被他随手抹去。
五日后,他已越过黄河,进入河东道腹地。越往北,气氛越发紧张,驿道上军报传递的流星马络绎不绝,各地城防明显加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日黄昏,他行至代州崞山附近。此地山势险峻,是北上云州的要道之一。突然,他心念一动,停下脚步,目光投向左侧一片幽深的山谷。
山谷之中,传来激烈的兵刃交击之声,以及……一股浓烈的妖气与军阵煞气混合的波动。
秦昭身形一晃,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山谷上方的一块巨岩之后。
只见谷底,约莫百余名唐军斥候打扮的士卒,正结成一个残缺的圆阵,苦苦支撑。他们人人带伤,甲胄破损,但眼神依旧凶狠,死死护着中间一面绣着“云”字的残破战旗。围攻他们的,并非寻常的突厥骑兵,而是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妖物!
这些妖物,有的形如巨狼,却口吐人言,獠牙上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有的则像是人与野兽的拼接体,力大无穷,挥舞着骨棒;更有几只悬浮在半空,形如蝙蝠,发出刺耳的尖啸,干扰着唐军士卒的心神。
为首的唐军校尉,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修为约在筑基中期,手中横刀挥舞,带着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