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周渭南和沈弘毅,何雨柱屋里还飘着酱肘子和熏鱼的香味儿。
他正归拢着明天培训要用的讲义,身上穿着中山装倍儿挺括,衬得他整个人都精神利索,跟过去那个邋里邋遢的傻柱简直判若两人。
桌上还散落着上海带来的城隍庙五香豆、老大房的糕点盒子,半壶茶也没喝完。
正收拾着,“咚咚咚”,敲门声响了。
何雨柱拉开门,秦淮茹站在外头黑影里,手里捏着个旧布包,像是来找由头借东西的。
她眼神往屋里一扫——收拾齐整的桌面,新置的茶具,何雨柱一身光鲜的衣裳,还有那几包扎眼的上海特产。
她眼神一滞,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脸上挤出的笑有点发僵。
这疏离感不是装的,以前她还能在这儿随意进出哭穷讨要点儿什么,可眼前的柱子,分明已是技术科的红人,连上海来的大所长都上门送礼,她这个车间女工,显得格格不入了。
她没进屋,只站在门边,声音细细弱弱的:“柱,何科长,刚看到客人走了……你这儿真热闹。”
何雨柱心知她不是来寒暄的,故意没让座,只淡淡应了句:“嗯,谈技术上的事儿。”
秦淮茹低着头,小半晌,终于蹭到正题上:
“早上……我在院里听见你和三大爷说刘玉萍的事儿。她上了夜校,调了岗,还涨了工资。”
她抬眼带着自卑,“柱子哥,你说我自己……可以吗?”
何雨柱嘴角几不可察地一勾,暗笑:“果然上钩了!”
他模仿起后世网上那些教育博主的夸张调调:
“哎哟!秦姐,您可算开窍了!我自己可以吗?这话问得好!但您得先明白——人,得先做人,再做事!”
“您瞧刘玉萍,人家为啥能成?不是因为我柱子指点了啥,是她自个儿知道好好做个人!”
他刻意加重了那五个字,带着刺儿,
“啥叫‘好好做个人?就是自尊!自强!不把别人当拐棍儿使!”
“秦姐啊,您琢磨琢磨,这些年您是不是总寻思着别人能帮我?”
“车间指标高了,找我通融;家里缺粮了,找我借票……可您见刘玉萍这么干了吗?没有!人家夜校笔记写满三大本,汗水换的进步!”
“现在厂里政策明摆着——文化技术吃香!您要还指望着求人,那就是不上进!”
他祭出了反向PUA的核心,把她的索取直接定义成了不自尊,
“我今天跟您掏心窝子:您得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你是高中生,学历也不低,只要肯学习,肯定比别人强。车间完不成指标?那就学!学会了,您也能当刘玉萍第二!”
末了,他声情并茂:“记住喽!天助自助者——老天爷只帮那些先帮自己的人!您要好好做个人,别人才拿您当人看!”
秦淮茹直接被这一通演讲给震那儿了。
她本指望何雨柱能像从前那样心软,给点实在建议,甚至暗中搭把手,没成想被劈头盖脸一顿教育。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何雨柱的话确实戳中了她的痛处,可那夸张的语调又让她觉着,像是在嘲笑自己。
她喃喃道:“我……我就是怕学不会……”
何雨柱立马打断,“怕?刘玉萍也怕过!可人家没找借口。秦姐,您要真想可以,就拿出行动来,别光嘴上问。”
秦淮茹没再争辩,只低着头说了句我再想想,便匆匆转身走了。
何雨柱关上门,摇头嗤笑:“反向PUA……这手册还真管用。”
但他心里门儿清——刚才秦淮茹眼神飘忽,手指头攥着衣角,分明是半信半疑。
估计这一夜,秦淮茹怕是睡不着了。
管她呢,我要睡个好觉,明天可是有场大仗要打。
……
第二天六点四十二分,何雨柱眼皮儿一抬,准点儿醒了。
刚刚洗漱完,就响起了敲门声——瞅一眼桌上闹钟,嘿,六点五十,一分不差。
开门一瞧,娄晓娥提着个藤条编的食盒,裹着一股子秋凉风就进来了,鼻尖冻得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