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
“数百名官员联名还有所谓的万民书”
朱由校的身体缓缓靠回龙椅,呵呵冷笑:
“朕倒要问问你,这数百名官员,是哪一党是东林党,还是你顾侍郎拉起来的江南党”
“呵呵!”
朱由校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借著万民书逼朕改策,靠著官员联名逼朕换人。
顾秉谦,你这是要结党逼宫吗“
“结党逼宫”四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暖阁里响起。
顾秉谦整个人都僵住了。
“结党”是大明皇帝最忌讳的罪名。
从嘉靖朝的严嵩,到万历朝的张居正,再到天启初年的王安,哪个结党的官员有好下场
陛下这一顶“结党逼宫”的大帽子扣下来,別说他一个礼部侍郎,就是整个东林党,都要被拖下水!
他想挺直腰杆辩解,可对上朱由校那双锐利如刀的眼,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声音都带著颤:
“陛下明鑑!江南之事牵扯数十万生民,臣等绝无逼宫之心,只是—只是要让陛下看清真正的民意,莫要被袁可立的酷政蒙蔽!”
他说著,把怀中的锦盒再一次举过头顶。
可朱由校连眼角都没扫那锦盒一下,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民意顾侍郎,你倒说说,你们这些官绅,能代表多少百姓”
“陛下.”
顾秉谦张了张嘴,刚想扯“士绅乃乡梓表率,民之所向”的套话,就被朱由校的话打断,语气陡然转厉,字字都带著锋芒:
“你们这些士绅靠著优免权』,举人免十丁徭役,进士免二十丁。
松江府的举人王某,家里本只有百亩田,却借著优免』的由头,把邻村五十户的民田都“诡寄』在自己名下,说是代为管理』,实则每年收的租子比官府赋税还重!
那些失地的农户,要么给你们当佃农,交六成租子。
要么逃去城里当流民,冻饿街头,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民意』”
朱由校目光扫过顾秉谦发白的脸,继续道:
“万历年间,江南士绅占田超五成,徐阶家族单在松江就占了二十四万亩!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三万农户没了活路,只能去给徐家种桑养蚕,织出的丝绸卖十两银子,农户只能得五钱加工费。
这些人的民意』是保田免租』,而你们的诉求是扩田加租』,你敢说你们代表的是他们的民意”
顾秉谦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后背的官袍都被浸湿了。
他没想到,陛下对江南士绅的底细摸得如此清楚,连徐阶家族占田的亩数、农户的租子比例都了如指掌,这些事连他这个江南出身的官员,都只是隱约知晓,陛下却像亲眼见过一般。
“还有赋税!”
朱由校的声音更高了些,带著几分怒意。
“你们享有免粮免役』的特权,朝廷的税银徭役,最后不都转嫁到自耕农身上
万历年间推行均田均税』,江南官绅本该承担三成赋税,可你们贿赂地方官,把税银全摊到普通农户头上。
苏州的自耕农,原本一亩田缴三钱税,转嫁后要缴四钱五,逼得多少人卖田卖女”
“万历二十九年,苏州织工起义,葛成带头砸了税使孙隆的税卡,反对加征织机税。
当时你们江南士绅是怎么做的
你们说织工“聚眾作乱』,让家丁帮著官府抓拿,最后葛成被下狱,上千织工被流放o
那时候你们怎么不代表民意』
怎么不替织工请愿”
顾秉谦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辩解“那是因为织工真的作乱”,可话到嘴边,却被皇帝接下来的话堵得死死的。
“你们所谓的民意,不过是触及自身利益时的幌子!
朕推行“皇权下县』“清丈土地』,要查你们隱瞒的私田,要收你们逃避的赋税,你们就偽造灾民请愿书』,写什么“寧受水患,不纳皇恩』,把反对清丈说成是“百姓不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