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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一步,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行动!”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在城楼上敲过,天地间还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只有东方天际泛起一抹极淡的鱼肚白。
这是赫图阿拉外东门守军睡得最沉的时候。
昨夜抚顺额驸府的长子李延庚带着十几坛烧酒来城楼“犒劳”,与守城的兵卒猜拳行令,闹到二更天才醉醺醺地离去。
此刻,城楼上的金兵要么抱着酒坛子歪在箭垛旁打鼾,要么蜷缩在城楼角落里昏睡,连巡逻的哨兵都趴在枪杆上点头,鼾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凌晨里格外清晰。
护城河的水面泛着幽暗的光,倒映着城头昏黄的灯笼。
暗影之中,祖大寿率领的百余先登死士如鬼魅般贴近河岸。他们都穿着紧身夜行服,脸上抹着黑灰,手里攥着浸透了油的木板。
这是用来搭在护城河上的“飞桥”。
“放!”祖大寿低声喝令。
十余块木板同时搭向对岸,“咔哒”几声轻响,恰好搭在护城河两岸的石墩上。死士们鱼贯而过,脚下的木板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很快便摸到了东门之下。
一名身形最矫健的死士猛地甩出钩爪,铁爪带着绳索“呼”地飞过城头,“啪”地一声紧扣在垛口的石缝里。
他用力拽了拽,确认稳固后,率先抓着绳索向上攀爬。
麻绳与手掌摩擦的“沙沙”声,被城头的鼾声完美掩盖。
祖大寿紧随其后,手指紧扣绳索,借着朦胧的天光观察城上动静。当他的脚尖踏上城头时,正好看到一个金兵抱着酒坛翻身,嘴里还嘟囔着“再来一碗”。
他屏住呼吸,等那金兵重新睡去,才猫着腰落地。
城楼上的景象让祖大寿暗暗啐了一口唾沫。
三十多个金兵东倒西歪,有的靴子里还塞着酒葫芦,有的怀里揣着啃剩的肉骨头,连挂在箭楼的铜锣都被酒液泡得发涨。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建奴占了赫图阿拉多年,竟懈怠到这般地步,那你们不死,谁去死
“动手。”
祖大寿的手势在黑暗中划过。
死士们如猎豹般扑出,左手捂住金兵的嘴,右手的短刀精准地抹向脖颈。
“噗嗤”的割喉声极轻,混着远处的犬吠,几乎难以分辨。
那些还在醉梦中的金兵,连眼睛都没睁开,便脑袋落地,滚烫的血溅在酒坛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最惊险的是处理城楼里的守军。
一个什长被尿意憋醒,刚要起身,就被两名死士扑上来按在地上。他刚要挣扎,一把短刀已经从肋下刺入,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差点给他发出声响来了。
不到一刻钟,东城的戍守金兵已被尽数解决。
祖大寿走到城楼的绞车旁,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对身边的死士道:“开门,放吊桥。”
绞盘转动的“嘎吱”声响起,沉重的城门缓缓向内打开,吊桥“哐当”一声落在护城河上,震起一片尘土。
此刻,城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明军如决堤的洪流,顺着放下的吊桥汹涌而入。
祖大寿麾下的两千精锐打头阵,赵率教带来的两千步卒紧随其后,四千人马踩着晨光未晞的街道疾行,铁甲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城郭里回荡。
“按图行事,分路包抄!”
祖大寿在马上高声传令,手中的布防图早已被汗水浸得发潮,却依旧指引着每一支队伍的方向。
最先行动的是两队刀牌手,他们沿着城墙根疾行,如两道黑色的闪电扑向其余三门。
西城门的守军刚被晨雾呛醒,还没来得及摸清楚状况,就被劈面砍来的长刀扫倒一片。
南城门的吊桥还没来得及拉起,明军的长矛已如林般刺穿了栅栏。
北城门的金兵倒是敲响了铜锣,可锣声未落,就被翻越城墙的死士一刀劈碎了锣面。
不到半个时辰,赫图阿拉的四座城门已尽数落入明军之手,城头竖起的大旗被纷纷砍倒,换上了明军的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