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来跪諫!”
魏忠贤领命而去,不多时,周嘉謨被引入殿中。
老尚书跪伏在地,声音沙哑:“老臣叩见陛下。”
朱由校目光锐利,盯著他问道:“周卿,你既已递了辞呈,为何还要跪諫莫非是有人胁迫於你”
周嘉謨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眼中含泪,颤声道:“陛下,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但清丈田亩一事,实乃动摇国本之举!老臣不忍见天下士绅寒心,百姓流离,故冒死进諫!”
朱由校冷笑:“哦动摇国本朕倒不知,清丈田亩竟比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无地可耕还要严重”
周嘉謨咬牙道:“陛下,此政若行,必致朝野动盪,地方官吏藉机盘剥,百姓苦不堪言!老臣恳请陛下三思!”
朱由校目光渐冷,缓缓道:“周嘉謨,你口口声声为百姓,可你长子强占民田、次子受贿五千两,你又作何解释”
周嘉謨浑身一颤,脸色煞白,伏地叩首:“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朱由校一拍御案,厉声道:“你既知罪,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朕看你不是为民请命,而是为那些侵占田亩的蛀虫求情!”
周嘉謨额头抵地,声音颤抖:“陛下明鑑...老臣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那你此刻在作甚”
周嘉謨乾咽了口唾沫,眼中当即发狼戏既然演完了,便要进入正题了。
“陛下,臣欲密奏。”
周嘉謨语气鏗鏘,他看向东暖阁中的魏朝与魏忠贤两人,再言道:
“请陛下与臣单独奏对!”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这两人是朕的心腹,不会误事的。”
魏朝適时上前说道:“东暖阁周围的人,奴婢回去驱散,此刻部堂在阁中所言,无人会传到外面去。”
朱由校清理內廷之后,原本四面透风的內廷,已经一去不復返了。
现在,乾清宫的宫女太监,都是信得过的人。
周嘉謨闻言,声音嘶哑而颤抖,终於愿意说出实情了。
“陛下明鑑!老臣今日冒死跪諫,实非本愿,而是被高攀龙等东林党人逼迫至此啊!”
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老臣確有把柄在他们手上。若臣不从,即便辞官归乡,
也难得善终;若臣从了,便是欺君之罪,诛九族亦不足惜。老臣...老臣实在是走投无路...”
朱由校目光如刀,冷冷注视著他:“哦那爱卿今日来见朕,是想说什么『
周嘉謨重重叩首,鲜血从额头渗出:“老臣愿与陛下唱一齣戏!
死不行,那他只能活著。
而周嘉謨的活路,便在於给皇帝当刀子。
既然你们逼我死,甚至连死后都不放过他,就別怪他无情了。
他颤抖著从怀中取出一份染血的密札,说道:“这是高攀龙胁迫老臣的证据,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如何串联朝臣、煽动清议。老臣愿做饵,引蛇出洞,將背后主使之人尽数揪出!”
他抬起苍老的面容,泪水混著点滴血水流下:“只求陛下...念在老臣为官四十载的份上,饶过老臣一家性命..”
殿內陷入死寂。
朱由校看著魏朝递上来的密扎,翻看其中的內容,表情复杂。
只能说,东林党內部,也是派系倾轧。
同样.
所谓的清流大儒,在面对生死之间,也会感慨水太凉。
名节在生死面前,已经无关轻重了。
朱由校指尖轻即御案,忽然冷笑一声:“周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缓步走下御阶,明黄龙袍在烛光下泛著冷光:“你可知欺君之罪,本该凌迟处死
周嘉謨浑身颤抖,却不敢抬头。
“不过.”
朱由校话锋一转,说道:“若你真能助朕肃清朝堂蛀虫,朕倒是可以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周嘉謨闻言,当即激动非常,表示道:“臣愿意戴罪立功!”
对於有官员反对清丈田地,朱由校早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