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会他的咋咋呼呼。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挤到了最前面。
她看着李易，浑浊的老眼里泪水奔涌而出。
“噗通”一声，她跪了下来。
她身后的两个儿子也跟着跪了下来。
“殿下啊！老身的儿子，就是死在突厥人刀下的啊！”
老人一边哭，一边用额头去磕那冰冷的青石板。
“咚！”
“咚！”
“咚！”
“您为我们报仇了！您为我们这些屈死的冤魂报仇了啊！”
“呜呜呜……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她的哭声，像一滴滚油落入了沸水之中。
“噗通！”
“噗通！”
人群中，成片成片的人跪了下去。
一个断了手臂的独臂老兵，挺直了腰板，对着李易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到极致的军礼。
一个年轻的妇人，高高举起怀中的婴孩，哽咽着：“娃儿！看清楚！那就是救了咱们大唐，也救了你一命的活菩萨！”
“你长大了，要像他一样做个大英雄！”
“秦王千岁！”
“大唐守护神！”
呼喊声汇成一股，不再杂乱。
那整齐划一的声浪，带着一种近乎信仰的力量，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长安城的上空。
李易的小马被人群围住，寸步难行。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激动的、流着泪的、狂热的面孔，有些发愣。
他只是想完成任务，顺便过上好日子。
他没想过会这样。
城楼上，李世民沉默着。
他看着下方那跪倒一片的子民，看着他们望向自己孙儿时，那种发自内心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崇拜与爱戴。
他的心中，骄傲与震撼，如同两股巨浪，反复冲刷。
“陛下。”
房玄龄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声音沙哑。
“民心，在秦王殿下那里。”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这一刻起，自己的这个孙儿，不再仅仅是皇长孙，不再仅仅是那个立下不世之功的孩童。
他成了大唐的定海神针。
是这片土地上，无数百姓心中，真正的图腾。
这股力量，甚至已经超越了皇权本身。
李世民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欣慰，有骄傲，也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队伍，在人潮中艰难的行进着。
短短的十里御道，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当队伍最终抵达承天门下的广场时，几乎每个士兵的盔甲缝里，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李易坐下的小马，更是被鲜花和彩带淹没，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一个简单的动作。
身后，万军肃立，令行禁止。
前方，数十万百姓的喧嚣，也奇迹般的，渐渐平息下来。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数十万道目光，聚焦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着一场盛大的献俘仪式。
等待着那个曾经让大唐蒙受奇耻大辱的颉利可汗，跪在皇帝的脚下，献上他的投降。
城楼上，李世民也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这份属于大唐，也属于他李世民的，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万众瞩目之下，李易并未下令。
他没有看向城楼上的皇帝爷爷，也没有理会周围的文武百官。
他只是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亲卫，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把人带上来。”
命令下达。
两名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