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会总舵,内堂。
陈敬之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正从容不迫地坐在一张花梨木餐桌前,享用着精致而丰盛的早餐。
他动作优雅,细嚼慢咽,与寻常江湖帮派大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虽贵为三河会龙头,麾下帮众过万,掌控着广陵县乃至周边漕运命脉,但相貌却生得极其儒雅斯文。
面皮白净,五指修长,看上去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弱书生,任谁第一眼都无法将其与那位叱咤风云,手段狠辣的三河会魁首联系起来。
“大哥,出事了!”
就在陈敬之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一盏羹汤时,一个身材消瘦,面色焦急的年轻人未经通传,便气喘吁吁地疾步闯入内堂,打破了这片宁静。
陈敬之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波澜,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汤匙,用一方白帕擦了擦嘴角,语气依旧平淡:“慌什么。只要不是税银船出了岔子,天便塌不下来。其它事情,一概算不得什么。”
那年轻人闻言,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他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是二当家那边出事了。”
“嗯?”
陈敬之擦拭嘴角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凝重:“老二出事了?这怎么可能?”
他深知二弟翻江龙的实力,化意境圆满的修为,更是摸到了一丝“势”的门槛,其悍勇战力,即便自己亲自出手,百招之内也难言必胜。
更何况,此次他还带走了整整一百名三河会精锐中的精锐!
此等阵容,莫说对付区区盐帮残部,便是正面攻打一个小型门派也绰绰有余了!
怎可能会出事?
年轻人强忍着心中的紧张,语气颤抖:“有在江上跑船的兄弟,在鬼见愁水道下游,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大量的尸体!还有无数破碎的船板!”
“不仅有我们三河会弟兄的尸首和咱们的船骸,甚至还有不少盐帮余孽的尸体!”
“据那兄弟连滚带爬回来禀报,江面上,岸边上,零零总总,怕是不下两百具尸首!”
“密密麻麻,几乎堵塞了河道支流!很多残肢断臂都被湍急的江水冲到了岸边的浅滩上,那景象如同修罗场!”
“而在那堆尸山中间,兄弟们还发现了二当家!”
“他···他被人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什么?”陈敬之猛然间站起身来,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怒气,深邃的眸子里透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老二死了?而且还被人劈成了两半?”
感受到陈敬之身上的怒气,年轻人顿时有种肝胆俱裂的错觉,他强忍着这股恐怖的气息,紧张道:“事关二当家,没有人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可能?”陈敬之满脸狰狞,无法接受二弟被一刀劈成两半的结局。
他知道二弟的本领,即便遭遇盐帮残部的拼死反扑,以其身手也必能从容应对。
可现实的残酷,却如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他的头顶,令他几乎窒息。
无论是二弟的惨死,还是一百精锐的全军覆没,都仿佛在他心头狠狠剜了一刀,更像折断了他一臂一翼。
“事情何以至此?”
“难道盐帮竟请来了江湖中的高人?”
“若非如此,我们的计划怎会功亏一篑?兄弟们又怎会无一生还?”
陈敬之心绪纷乱,往日的从容儒雅荡然无存。
“能斩杀二弟、全歼我百名精锐,这等实力绝非寻常高手所能及。除非——是宗师级强者出手。”
“但盐帮早已树倒猢狲散,区区残部、丧家之犬,又何来财力请动宗师?”
陈敬之自身便是宗师初境的武道高手,深知在江湖中请动这一级别人物出手的代价。
至少,也需百万两白银。
以盐帮如今的局面,绝无可能请得动宗师!
眼看厅内气氛无比凝重,年轻人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大哥,我已经第一时间命人赶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