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安心中跟明镜似的。
北去苍梧这最后二百里路,注定是步步杀机!
每道山隘、每个密林、每一间客栈,都可能藏着夺命的陷阱!
对镇远镖局这些人而言,这已然是一条黄泉路!
可苏家若想在这乱世中崛起,就必须踏过这条血路!
江湖向来如此!
要想登顶,就得踩着对手的尸骨前行!
这二百里,既是死境,也是生机!
就这样,十九人继续赶路,饿了就吃些随身携带的馕饼,渴了就喝几口水壶里的水,虽然寡淡且没有油水,但起码能填饱肚子!
转眼间暮色渐浓!
前方山坳里浮现出一个静谧的村落,几十户人家散落在炊烟袅袅中,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饭香,恍然间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安宁!
苏镇远勒马,看向身旁的少年,微笑着道:“秦公子,我们今晚在这个村子歇息如何?”
秦平安道:“全凭苏先生做主!”
苏镇远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身后的队伍:“那今晚咱们便在这个村子里歇息。”
闻听此言,那些年轻镖师们紧绷的神情都松弛了几分。
他们深知江湖规矩,各方势力纵有再大恩怨,也断不敢在寻常村落里明目张胆地行凶。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村口。
村口一株磨盘粗的老槐树伫立在暮色中,枝干虬结如龙,虽未吐新绿,却不难想象夏日里枝繁叶茂的景象!
村子因树得名,就叫大槐树村。
众人翻身下马,苏镇远走在最前,目光好奇地掠过那些用青石垒砌的房舍。
恰在此时,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从院里惨叫着跑出来。
小脸上布满冻疮留下的红痕,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紧追不舍,不住地啄着他后脑。
男童见到镖局众人,急忙躲到苏镇远身后。
那公鸡见状,悻悻地收起攻势,踱步离去。
苏镇远蹲下身,轻抚男童头顶:“小家伙,可知村正家住何处?可否带我们过去?”
男童擤了把鼻涕,小脸满是稚气与紧张:“我就是大槐树村村正。”
苏镇远满脸错愕:“你是村正?”
小家伙骄傲地扬起脑袋,奶声奶气道:“我狗蛋注定要当大槐树村正的男人!等我祖父死了,位子就是我的了。”
“这个时节不冷不热,真希望祖父懂事些,赶紧死了算了。”
他眼巴巴望着远处觅食的大公鸡,咽了咽口水:“这样就能吃大席了。”
众人忍俊不禁,当真是童言无忌!
“小兔崽子,又皮痒了是吧?”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自院内传来。只见一位驼背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正是真正的村正周广义。
老人初见生人面露戒备,待看清镇远镖局的镖旗后,顿时激动得躬身行礼:“拜见恩公!”
苏镇远连忙托住老人:“老人家何故行此大礼?”
周广义叹息道:“前年深秋,犬子与儿媳进城卖山货,归途遭了山匪,银两被劫不说,人也被打得只剩一口气。”
“幸得镇远镖局的镖师路过,将二人送回···虽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总算不曾暴尸荒野!”
老人顿了顿,关切问道:“孙来财孙镖师近来可好?”
苏镇远笑着道:“老孙好得很,儿媳刚给他生了对龙凤胎,日子滋润着呢。”
他没有将孙来财战死的事情告知对方,有些真相,不如永远埋藏在岁月里!
“好人有好报啊!”周广义满脸喜悦之色,随即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恩公若不嫌弃,还请到寒舍歇歇脚!”
“老人家先请。”苏镇远拱手还礼,随着老人走进院落。
虽是简陋的石屋,院里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老人忙着为众人斟上热茶。
苏镇远开门见山道:“老人家,实不相瞒,我们途经贵村,想讨口热饭吃。”
“这是二十两银子,可否劳烦您帮忙在村里买两只羊?今晚宰了让大家沾沾荤腥。”说着取出二十两银子。
周广义看着银两,面露难色:“恩公到访,老朽本该尽心招待。若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