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堂屋,带着一丝暖意。
陈孝斌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好了许多,正坐在堂屋门口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院门外传来“吱呀”
一声开门声,紧接着是略显蹒跚的脚步声和一个熟悉的大嗓门。
那声音洪亮,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孝斌!
孝斌在家吗?”
陈孝斌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惊喜。
他用力撑起身子,站起来迎了出去。
陈孝斌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老三?!
是你吗?你小子怎么得空来我这!”
门口站着的正是老三,老三虽说比孝斌小几岁,但头已花白稀疏,背也有些佝偻了,穿着一件洗得白的蓝色工装,脸上刻满了风霜。
看到陈孝斌,老三脸上的皱纹笑得像朵开放了的菊花。
老三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陈孝斌的肩膀,又赶紧收回手,怕拍重了,“好你个孝斌!
听说你得了那要命的鼠血热,可把我担心坏了!
现在看你这样子,精神头还行,我就放心了!”
陈孝斌眼眶有些热,握住老三粗糙的手,“没事了,阎王爷没收我。
快进屋坐,英子,泡茶!”
两人进屋坐下,英子端上茶来,笑着打了招呼,便去厨屋忙活,留他们兄弟说话。
老三喝了口热茶,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却又堆起愁云。
“唉,孝斌,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是想求你个事儿。”
陈孝斌见他神色,心中一紧,“自家兄弟,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尽管开口。”
老三搓了搓手,叹了口气,“还不是你嫂子……她那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
“腰椎间盘突出,疼得直不起腰;肩膀也不行,肩周炎,胳膊都抬不起来,晚上疼得睡不着觉,贴了多少膏药,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我这心里啊,急得跟火烧似的。
你是咱们这一带出了名的推拿好手,我就琢磨着,能不能请你跟我去淮南一趟,给她看看,推拿推拿,或许能好些呢?”
陈孝斌看着老三眼中的期盼与焦虑,当年一起扛枪打鬼子,出生入死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那时老三为了掩护他,腿上挨过一枪,至今腿都有点跛,阴雨天还会疼。
这份情谊,比山还重。
陈孝斌心里那份兄弟情被触动,没有丝毫犹豫“嗨,这算什么事!
嫂子病了,我理应去看看。
推拿能不能去根不好说,但缓解疼痛总是有办法的。”
老三没想到陈孝斌答应得如此爽快,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你这病刚好……要不,你再休养休养?”
陈孝斌摆摆手,语气坚定:“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已经好利索了。
能走!
再说,咱们兄弟多少年没见了,正好跟你去淮南走走。”
老三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哆嗦,“好兄弟!
好兄弟啊!
孝斌,我就知道你还是当年那个正直善良、责任心强的陈队长!”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孝斌,你还记得老藤不?老藤!
咱们一个队的!
他现在也在淮南矿上,咱俩这次正好顺路去看看他!
算算日子,咱们都快二十年没见了!”
陈孝斌听到“孝藤”
这个名字,更是心头一震,那是个憨厚勇猛的汉子,当年一起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藤也在淮南?!
那可太好了!
一定要去看看他!
我们哥仨,也该聚聚了!”
那一刻,陈孝斌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对老友重逢的期待,暂时忘却了病痛带来的虚弱和家里的琐事。
“行,就这么定了!
我跟英子说一声,简单收拾下,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他起身去找英子,把事情原委说了。
英子虽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也知道丈夫重情义,更心疼老三媳妇的苦楚,便点头同意了,只是反复叮嘱他路上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第二天一早,陈孝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