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午后,阳光依旧带着灼人的余威,透过陈孝斌家那扇略显陈旧的木窗,将屋内忙碌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堂屋里,英子正在为即将过门的儿媳赶制新被褥,针线在空中飞舞,每一针都缝得细密整齐,空气中弥漫着新布料和阳光的味道。
陈孝斌则在一旁,拿着尺子和铅笔,在一块木板上仔细比划着,准备给新房打制一个简易的衣柜。
家里的气氛因为晓宏和书珍婚事的敲定而显得格外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期待的笑容,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三个月后的婚礼,像一个甜蜜的倒计时,催促着每个人加快手中的活计。
然而,这份忙碌与喜悦,却像一层厚厚的茧,将这个家庭包裹起来,也无意中忽略了角落里悄然生长的两个身影。
大女儿秀秀和二女儿晓芳,这对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的姐妹,如今却像是被遗忘在田埂边的小草,默默地承受着属于她们的风雨。
每天天刚蒙蒙亮,奶奶便拄着那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步履蹒跚地将姐妹俩送到位于家南边巷子里的小学。
秀秀性子沉静,甚至有些木讷,像一株安静的含羞草,总是低着头,很少与人说话。
芳芳则恰恰相反,她像个小炮仗,眼睛里闪着机灵的光,谁要是欺负了姐姐,她第一个不答应。
只是,中午短暂的回家吃饭时间,父母不是在商量婚礼的细节,就是在为筹备彩礼和嫁妆而忙碌,奶奶则忙着洗衣、做饭,根本无暇顾及两个孩子在学校的点滴。
这段时间,对于老实巴交的秀秀来说,简直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放学的铃声像是一道催命符,敲响在秀秀的心头。
夕阳将教室前几棵小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教室里,大部分孩子都已经欢笑着散去,只剩下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像现了新大陆的鬣狗,盯上了坐在教室最后排,老实巴交的秀秀。
他们是班里出了名的“小霸王”
,仗着人高马大,最喜欢欺负秀秀这样沉默寡言、不会反抗的孩子。
“喂,那个‘陈哑巴’,站住!”
为的男孩叫虎子,他留着小平头,皮肤黝黑,嘴角总是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也是一脸的嚣张。
秀秀的心猛地一沉,像揣了块冰凉的石头。
她想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没等她挪动脚步,那几个男孩就已经嬉笑着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她按倒在教室的地面上。
粗糙的泥地上硌得她膝盖生疼,手肘也被小石头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嘿嘿,又抓到你了,‘受气包’!”
虎子狞笑着,指挥着跟班,“去,把小板凳都给我搬过来!”
很快,几条破旧的木制小板凳被他们搬到了教室后面。
秀秀被他们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一条条小板凳架在她的头顶。
“顶着,不许动啊!”
虎子威胁道,“掉下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一条,两条……小板凳像一座座小山,压得秀秀脖子僵硬,肩膀酸痛。
她的脸憋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额头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鼻尖滚落下来,滴在干燥的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板凳腿硌在头皮上的疼痛,以及那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脖子就要断了。
周围,是那几个男孩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哈哈哈,你们看她那样子,像不像个小老鳖!”
“脸都红透了,真好笑!”
秀秀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知道爸妈忙,奶奶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告诉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他们担心,甚至可能还会挨顿骂,说她不懂得忍让。
懂事的秀秀,选择了一个人傻傻地承受这份不该属于她的欺辱。
她甚至还跟奶奶撒了个谎,说放学想和妹妹晓芳一起回来,其实是怕自己一个人再次遇到这些“小恶魔”
。
“好了,就架到这儿!”
虎子拍了拍手,然后指着秀秀,恶狠狠地命令道:“给我蹲在地上,不许动!
从一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