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机车后,欧阳光干脆把车开到片场,崔英道关于机车部分就用自己的车。
而时间在打歌服、戏服、化妆品和闪光灯之间被拉扯得模糊不清。
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精确复刻,却又叠加着不同的疲惫。
欧阳光感觉自己像一枚被不断抽打的陀螺,在永不停歇的旋转中,几乎要忘记地面的触感。
直到经纪人珍旭哥在某天深夜的车上,看着手机屏幕,用一种近乎宣告救赎的语气说:“感恩节,公司决定提前给你们放假一天,这几天,你们自己决定哪天休息。”
车厢里沉寂了片刻,瘫倒在座椅各处的成员们随即爆出尖叫欢呼声。
“一天……终于能睡够二十四小时了……”
有人梦呓般嘟囔。
“我申请9月12日回深圳。”
欧阳光说完望着窗外流水般逝去的霓虹,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9月12日,农历八月八日。
是他真正的、实际意义上的十八岁生日,是他的成人之日。
他几乎是立刻拿出了手机,忽略了电量告急的红色预警,在通讯录里找到了置顶备注为“妈妈”
的号码。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那十多天积攒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和高压,在此刻凝成了一股奇异的冲动,只想听听那个世界上最温柔、最无条件包容他的声音。
几十秒后,电话振动起来。
他接起,听筒里传来妈妈熟悉而略带急切的声音,背景音是轻柔的音乐,似乎是在家里的画室。
“崽崽?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行程结束了吗?是不是太累了?”
一连串的问话,裹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像温热的暖流瞬间包裹住他紧绷的神经。
欧阳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原本想说的关于累、关于辛苦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
他不想让她担心。
声音下意识地放轻放缓,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只有在妈妈面前才会流露的依赖。
“妈妈,没……刚结束,在车上。”
他顿了顿,目光无意识地看向车窗外飞倒退的、流光溢彩却陌生的街景,“就是……想你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妈妈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带着了然的笑意:“哎呀,我们崽崽撒娇了呢。
是不是遇到开心的事了?跟妈妈说说?”
“真的没事,”
欧阳光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边缘,“就是后天放假,我明天晚上回家。”
“真的?后天能休息一天?”
妈妈的声音立刻染上欣喜,“那太好了!
12号是你的生日,爷爷奶奶原本都在说要给你办生日宴会的……”
“嗯,我知道。
在家里面简单举办就好。”
他低低应了一声。
“当然!
当然应该在家里!”
妈妈的声音立刻肯定道,语快了些,“我这就跟你爸爸说,让他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
家里好久没好好给你过生日了,这次一定要……”
她的话音里带着忙碌的盘算和突然被点燃的热情,“你想吃什么?我让贺姨提前准备?蛋糕要什么口味的?还是以前最喜欢的那家黑巧克力慕斯吗?还是换换口味?你这次回来得住一晚吧?房间我天天让人打扫着呢……”
听着妈妈在那头事无巨细地开始规划,声音里充满了久违的、只为他的成人礼而忙碌的喜悦,欧阳光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向上弯起一个疲惫却真实的弧度。
车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和窗外流动的光晕重叠在一起。
“都好,妈妈。”
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放松下来的倦意,“你定的都好。
我就是……想回家吃顿饭。”
“好,好,回家吃饭。”
妈妈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什么都别操心,交给妈妈。
你路上注意安全,上了飞机告诉我一声,啊?”
“嗯。
知道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妈妈……”
“嗯?”
“没事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就是……